第48章 恩旨
赵将军的献俘队伍，朝廷早有安排，除了城外迎接的官员，皇上也带了文武百官在等候。德胜门外，早早设了校场，戒备森严，皇上在上首做了。
“平夷将军赵福凯旋！请赵将军觐见！”太监高唱。
赵福高头大马远远走来，离校场一百步时，下马步行，走到文武百官两列队伍中间：“臣赵福，奉旨赴广西平叛，今叛乱已定，班师回朝！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将军，快快请起！”
“谢皇上！”
“赵将军，劳苦功高，一战告捷。朕日盼夜盼，就等将军凯旋了。”
“此乃皇上恩威所至，末将只是代劳！敌酋侯大狗及其他俘虏已押赴回京，请皇上示下！”
“好！朕正想看看这侯大狗是如何模样，胆敢罔顾朝廷法度，聚众反叛！”朱见深起身要去看俘虏。
“皇上，贼首桀骜不逊，小心冲撞了皇上，皇上还是远观为妙！”李贤意欲阻拦皇上靠近囚车。
“李阁老过虑，朕乃大明皇帝，区区贼人，能奈我何？”朱见深执意要去。
“李阁老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莫说是笼子里的侯大狗，就是把侯大狗放出来，胆敢造次，本将的大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赵福战功在身，对阁老大人也是轻言狂语。
李贤不做声。
“皇上，请！”赵福在侧，皇上在前，去看战俘。皇上一动，其他官员也跟着动。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一喊，俘虏们都跪伏在地上。侯大狗不跪，见皇上朝他走来，在笼子里又狂躁起来。
“你是侯大狗？”朱见深在囚车五步外问话。
“哼……”侯大狗丝毫不理会大明皇帝。
“大胆狂贼，见到皇上还不下跪？”赵福辅拔刀做势，朱见深给赵福一个停的手势，赵福则不再计较。
“侯大狗，朕问你，你既是我大明子民，为何反叛？”
“为何反叛？狗皇帝，皇帝就兴你来做，我就不能做皇帝？”
“那你可知，反叛，罪当何罚？”
“啰里吧嗦！你们汉人有句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再来取你皇帝狗头！敢不敢把老子放出来？啊？”侯大狗愈发狂躁，在笼子里大骂。
朱见深面无表情，离开侯大狗的囚车。赵福一挥手，立即上来两个军校，爬上囚车，几下捯饬，侯大狗就被打晕了。
朱见深再去看其他俘虏，一个个跪的，都脸快贴地了。
“还有没有人要骂朕？”人群雅雀无声。“骂朕，其罪可赦！反叛朝廷，罪不容恕！”人群依旧雅雀无声。
“传旨！”朱见深示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皆大明子民，朕本不忍杀伐，但反叛朝廷，国法不容。侯大狗等主要干犯，交三法司。其余人等，务必问清干系，受裹挟者，罪轻者，可免罚。十六岁以上男丁，充军，十六岁以下男丁，入宫为奴；已婚女犯，随军为奴，未婚女犯，入宫为奴。钦此！”
“末将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福领了旨意，马上向俘虏们喊：“还不赶快谢恩？”
俘虏们这才明白皇上不杀他们，才纷纷磕头谢恩。
“赵将军，你此番功劳甚大，可上表陈奏，朕定会量功行赏！”
“谢皇上！”
“起驾！”朱见深上了黄撵，回宫了。
皇上一走，赵福这边指挥属下清点名单，和其他官员交割俘虏，除了叙功受赏，这趟出征，就算完事儿了。
三法司审了侯大狗及几个要犯，反叛，绝非小罪，免不了砍头，但有皇上恩旨在，大多数人都保了条小命。只是里面有一个特殊人物，周仁寿，通匪的罪名，问了关键人证侯大狗，好在侯大狗讲义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临了，去职，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有人人头落地，有人妻离子散，有人终生为奴，这些俘虏，命运又掀开新的一页。
晚上，张连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算卦这种事情，越是朦胧，越想知道个究竟。第二天大清早，张连就到街上去找那个算卦的白胡子老头儿。心想，今天就是花重金，也得问出个一二三来。
张连到了昨儿卦摊儿的位置等算卦的出摊儿，可是太阳都一杆子高了，也不见人来。张连就问旁边的包子店老板，“请问老板，您旁边这算卦的一般几时出摊儿，今天咋还不见人来……”
包子店老板被问的一脸蒙：“什么算卦的？”
“就一白胡子老头，在这儿摆个卦摊儿，我昨天在这算了一卦，今天特意来寻他。”
“我在这儿开包子铺快二十年了，就没挪过地儿，天刚亮就开张，天擦黑才收摊儿，从来没见过这里有什么算卦的老头儿？不知道你说的是那路神仙……白胡子老头儿，没有！白面包子，要多少有多少！”
这下轮到张连蒙了……
又问了好几个老板，都是一个意思：不管是昨天还是以前，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卦摊儿，也没有什么白胡子老头！
张连以为自己遇见神仙了，又觉得是遇见鬼了。他蹲在昨天卦摊儿的位置琢磨，这事儿挺蹊跷。张连自己在地上又写了个“峦字”，这“峦”字为什么贵不可言？上如冠，下有山？“山影木疏，木盛山阜，山寒木枯，木落山瘦。”又是什么意思呢？
张连一边想，一边划拉。几下划拉，土里面露出一个铜钱。张连捡起来一看，就出了一身冷汗，这明显就是昨天他给白胡子老头的卦钱啊，磨损的残口，一模一样。
张连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去找包子铺老板。张连把脸伸出去，“老板，打我一下，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包子铺老板看张连早上在这周围神神叨叨，问东问西，找白胡子老头，现在又伸出脸让打！劈头盖脸就骂：“我看你不是在做梦，我看你是中邪了！赶紧滚回家去，别妨碍大家做生意！赶紧滚！”
包子铺老板这一吼一骂，引得其他食客和店家也哈哈大笑，都觉得张连神神叨叨，像中了邪一样。张连攥着铜钱，问自己，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仙？
张连只得返回家里，这两无对证的事儿，也不敢跟别人说，只能装在心里自个儿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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