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间歇
因为城头上有明军的火炮，教导旅倒也没有派步兵穷准不舍。他们拉出大炮，对着明军开始轰击，炮弹打得又准又狠，明军的人堆里头发出的惨叫在城头上听的清清楚楚。
许正纯眼角向下耷拉，现在因为惊愕、气愤，他的眼梢此时看上去都有些向上挑起。但是这怒目而视并无任何实际杀伤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被打的沿着城墙开始逃窜。而城南的阵地硬是被流贼夺走了。
此时城外的教导旅与城头的明军都开始炮击，加上方才战斗中火枪射击，寿州城南已经是烟雾弥漫，许正纯已经看不清敌人的身影。可他记性极好，方才的战斗还历历在目。
流贼们的胜机是从明军主动出击开始的，原本斜对明军的流贼束竟然没有重排，更没有暂时退却，他们就以部队正中的士兵为轴线，在战场上以25—50人左右为一队，队伍左边往后退，队伍右边向前进，片刻后就完全转变了队列方向。
转向之后，流贼们五个前后不一致的队伍竟然又稍微调整后，再次变成了一个整齐的横列。然后这个横列齐刷刷的迎着明军而上。明军以纵列猛冲横列，这下纵队的高速的优势顷刻间化为乌有，而纵队火力面积小的劣势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遭到了火枪迎头痛击之后，明军就乱成一团。流贼火枪队后排的长枪手们趁势而上，把明军杀得落花流水。
不管明军采取了什么战法，流贼们始终是以横队迎战，远了用枪打，近了长枪刺，明军毫无应对的办法。
而明军援军也尝试了用火枪队对射的办法，许正纯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在对射中吃足了苦头，而流贼们的火枪队竟然不畏明军的火枪，边射击边前进——最后竟然以火力压倒了官军。
趁着双方的火枪放的够多，阵地上烟雾弥漫的机会，流贼们的长枪队发动了猛冲，将官军杀得人仰马翻，全军崩溃。
回想着战斗的局面，许正纯忍不住生出一种怀疑，到底谁是官军，谁是土匪。在这支流贼面前，比勇敢、比纪律、比战法，官军完全是乌合之众。扭头看了看右腚上挨了一枪的陆文昭，许正纯突然明白了陆文昭亲自上阵的时候是如何的奋勇作战。能够流贼们的阵地里头逃出一条性命来，他的家兵绝对能够称为骁勇善战。
正在想，却见外面的流贼队伍中竖起一根长杆，顶上挑了一颗人头。下面白布幡上写了黑红的字，“大明參將盧建興之首級”。
就在此时，许正纯听到整场战斗中沉默不语的陆文昭开口了：“这字写的真丑！”
这个评价很有些不合时宜的感觉，只是许正纯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大骂明军都是废物么？还是装作大度的赞赏流贼们能打仗？许正纯并不想选择任何一个评价。他心中乱成一团，流贼大队人马赶来寿州的时候，他在高处也大概看了看，有万数之众的部队，虽然其中有那么两三千人远远看上去乃是弱旅，甚至很可能是妇孺老弱。可若是剩下的七八千都如同枪炮流贼般善战，这寿州城只怕是守不住的。
就在此时，却见流賊军又竖起两根长杆。許正純以为又有哪两位官軍軍官战死，原本已经是震惊的心情此时更是恐慌。可定睛观看，长杆上并无人头。依旧是蘸着血写的黑红颜色，左边的长杆上的布幡上写着“驅逐建奴，恢復遼東”右边长杆上的布幡上写着“吊民伐罪，立綱陳紀”
如果战斗的失败只是给在城头的许正纯造成了不安，并没有让他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而这两段蘸着血写下的话却让许正纯感到一阵惊悚，对面的流贼这是打出了自己乃是堂堂正正华夏的旗号。这十六个字，分明是模仿明太祖推翻蒙元时候的口号。可他竟然没有办法立刻想出能够堂堂正正驳倒这两句话的道理。
因为大明官员心里明白，会有造反都是官逼民反。对面的流贼中定然是有读圣贤书的人，许正纯对此完全确定了。这股流贼和围困在川陕的李、张二贼不同。
在寿州城南大胜之后，林冲扫荡明军外围营地，扎下了自己的大营。李岩军主力则驻扎在城东，形成了从城东、城南两边夹击寿州城的姿态。
确定了城南与城东两个营地的交通线，林冲赶回中军大帐去参加军事会议。会议上鲁达提出，“我军军粮不足，侦察部队回报颍州府有批辎重将运往凤台。我想带兵渡过淮河，在北边截获这批辎重。”
“如此甚好！”李岩立刻表示赞同。从霍丘出征开始一路赶到这里，沿途之上缴获的粮草大部分了穷苦百姓，此次行军筹集粮草颇有难度。全靠林冲布置得当，占领城市之后收购粮食，安排行军路线。主力不用只挤在大道行进，而是可以分成数队从多条道路上行军，行军速度大大提高。
即便如此，部队粮草依旧是眼下的主要问题。鲁达开建议他带兵渡过淮河，在淮河以北筹措粮草的建议非常及时。
说完了粮草的事情，就讨论起攻城的问题。林冲的想法还是一贯制，那就是调动清军，歼灭明军的有生力量。经过围城期间的试探准备，最后一举拿下寿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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