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阿梨也是无奈，对着李素娘叹了一口气：“娘子倒是想得开。我可听说了，这一届的秀才们入京，都闹出了不少事情来呢！只怕少爷在那京中，也不能‘幸免于难’。娘子给的钱越多，他就越是容易学坏呢！”
学坏？
这倒是让李素娘从来没想过，却也生出了许多的兴致来，忽而就拉了阿梨的手问道：“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他们都闹出什么事情来？”
阿梨自知是自个儿说错话了，可瞧着李素娘如此模样，却也不好推辞什么。
一开始，阿梨就捡了几样无关紧要的说：“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谁和谁比下棋，输了的人要学狗叫。还有什么币诗词歌赋，输了的人要给人当三日奴仆的！要我说啊，还是文人呢，闹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还不都是俗气？”
这倒是，李素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却表现出了没有意思的样子来：“就这些？那也不算是闹得很大！在镇子上的时候便听说了许多，总是有那些个要惹事的，到了京中那样的地方，自然更是控制不住了！”
阿梨的性子，一向都是经不起旁人激的。
此刻听了李素娘这么说，却是瞪大了眼：“哪里是只有这些啊？可还有呢！娘子坐下，我这就说给你听呢！”
瞧着她如此容易就被套入了圈子里，李素娘也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坐在了阿梨的身旁：“好，我且是要听你好生说说看呢！”
阿梨倒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自顾自道：“我听闻，这一回的考生们进了京中，倒是遇到了那萃华楼里头，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花魁星月娘子呢！”
“哦？”
对这个星月娘子，李素娘倒是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来：“星月娘子？百年难得一遇？”
阿梨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不是吗？说是这星月娘子的模样是倾国倾城，我还听说啊，她瞧中了这一次入京的一个考生呢！那考生还一掷千金，买下了头一个能和这个星月娘子共度良宵的机会！娘子，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考生，居然能有如此手笔啊？”
阿梨若是要这么问，李素娘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也只能笑道：“反正不会是咱们镇子上出去的这几个就是了！”
阿梨也是点头：“这倒是。那钱锦钱公子家里头如今是落魄了许多，咱们少爷也没有这个能力。至于那柳莫元，虽然人人都说他能考中解元是有猫腻的，不过他只怕也不敢这般大胆吧？”
她如此认真分析，叫李素娘忍俊不禁：“还有呢？继续说说看啊！”
阿梨不曾防备什么，也是继续道：“我还挺稳啊，说是虽还未经过殿试，但是咱们镇子上出去的这几个考生倒是都名声还不错。皇上好似看中了这一届其中的一个考生，甚至说，殿试之时，若是他瞧中之人，要将当今的六公主嫁给那考生呢！这去了一趟京中就得了个驸马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六公主？
当今圣上膝下，是有三位公主的。这个六公主在早年间，就被册封为“念真公主”。说是因为她性格纯真，天真无邪。她虽不算是皇上最最疼爱的那个公主，但也绝对是皇上的心头至宝。
能让皇上动了将公主许配给一个还未殿试的考生的心思，看来皇上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这个考生。
可也是听闻此言，倒是让李素娘的心里头生出了几分不安来：“可打听到，皇上瞧中了哪位？”
阿梨是摇了摇头，却是认真分析：“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咱们家公子！咱们公子虽说这一次就中了个亚元，那也是因为那柳莫元从中作梗呢！若咱们公子按照才学来说，只怕是不输给京中的任何人！再说家世，咱们公子是差了些。但公子从不曾为此而有过半分的自卑，走到哪儿都是堂堂正正的。何况公子的身后还有娘子扶持着，站在人群之中，那就是光芒万丈啊！”
这形容的如此夸张，倒是叫李素娘不由地笑出了声：“你这鬼丫头，三郎可有你说的这么好？”
阿梨没有听出李素娘语气里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反而是越发认真地点头：“自然是好了！我可还未说完呢！咱们公子虽然是读书之人，但也不像是旁的那些贵胄人家的公子哥儿，总是油头粉面的，瞧着就叫人心里头犯恶心呢！咱们公子的模样，绝对算得上清俊。加上公子身上本就有一种竹子一般清冷坚韧的气质，那到了京中，自然是人人的眼睛里都瞧得见的呢！”
被她这么一说，李素娘也觉得，如今的薛敏之，早已不再是那个要被薛仁夫妇卖掉的时候，无助哭泣的孩童了。
或许再过些日子，他也就不需要自己了。
而李素娘这倏然就有些失落起来的眼神，却被阿梨看在了眼中。
她吐了吐舌头，虽不知说错了什么，却也不敢再多说，反而话锋一转：“不过如今进京的考生那么多，皇上瞧中的也未必就是咱们家公子。做那驸马爷有什么好处啊？咱们公子的志向可是考取功名，可不是做个驸马爷呢！”
分明听出来阿梨是言不由心，李素娘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阿梨的脑袋：“小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口是心非了？其实做一个驸马爷，又有什么不好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公主美人在侧。若是三郎真的能得了这般福气，咱们祝福他就是了。”
这是李素娘真心实意想说出来的话，却不知为何，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就像是被一千根针扎了一般。也不是那么剧烈的疼痛，可就是没有办法忽视这样的疼痛。
李素娘低了头，没有叫阿梨看到自己的眼神。
阿梨只是自顾自道：“娘子这么说，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如今会试的成绩都尚且还未出来，咱们公子能不能见到皇上都是未可知的事情呢！娘子，咱们别想这么多。等公子来信，必定就知道他在京中如何了！”
是啊，等着薛敏之来信，必定就知道他在京中如何了。
便是他真的想要做那驸马爷，也总要告知自己一声才是吧？
李素娘看向了外头，却忽而发现，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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