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叫了两声,受惊般的扑朔着翅膀飞走。
只余下乱颤的树枝在月色里晃动两下。
乔府上空。
一道身影飞速掠过,身姿轻盈,恍若鬼魅。
空气中,只残留了几缕不知名的冷香。
那身影停在了乔大小姐窗外,有些犹豫。
红衣飒飒,正是宴殊。
他微微挑着眉盯着那窗棂片刻,像是在衡量着什么,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做那梁上君子,只轻轻拂袖扫过窗台,慢腾腾笑了笑。
纵身一跃,朝向另一个方向。
他停驻的地方正是阿昭的院子。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翻身进了窗。
月色皎洁落了一地。
宴殊夜视能力极好,动作轻巧地绕开桌椅屏风,朝床榻走去。
快要靠近床榻的时候,一道利刃破空而来,伴随着凌厉的掌风,他下意识偏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铮”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响。
宴殊好整以暇收回手,似笑非笑开口:“反应不错。”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他话音刚落,黑暗里,那抹小小的身影骤然一僵,眼里震惊又错愕。
宴殊以为他还没死心,轻笑着开口,浑不在意的语气:“小家伙,收好你的爪子,否则……”
他眉眼上挑出凌厉锋芒,语气含笑,漫不经心地道:
“我不介意砍了它。”
夜明珠渐渐照亮了整个屋子,阿昭仰着头紧紧盯着眼前笑意从容的男人,捶在一旁的手,死死的握紧。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儿?!
阿昭的心脏像是被一种密密麻麻的网包裹着,铺天盖地的情绪压过来,令他几乎不能喘气。
宴殊随意把玩着小小的夜明珠,偏头看他一眼,眼神玩味。
他长得的确和他很像,和小时候的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种相似,只要是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宴殊的五官深邃,透着骨子凌厉的美,艳色逼人。
而阿昭未长开的五官则稚嫩了许多。
二人要是不站在一起,倒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
宴殊幽深的瞳眸闪烁着惑人的光芒,他红唇轻勾,嗓音慵懒,似陈年佳酿,隔着巷子都醉人:“你叫阿昭?”
阿昭惶恐地垂下头去,实则是害怕自己眼底的情绪泄露出来,他嗓音颤抖,怯怯的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娘亲就在隔壁……”
宴殊上前一步,红衣晃动,他微微弯下身子勾起他的下巴,似笑非笑盯着他:“小家伙,刚刚有胆子拿刀子刺我,现在没胆看我的眼睛?”
下巴被冰凉的指节握住,阿昭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眼底的惊骇茫然一览无余。
他微微张着嘴,神色怔然,眼眶慢慢红了。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使然,他压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上辈子那些克父克母,灾星临世的言论卷土重来,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突然,脸颊被不重不轻刮了一下,他从回忆里抽身,神情闪过一丝错愕,刚才的触感仿佛是他的错觉。
不过眼前的人的反应不会有错。
他微微蹙着眉盯着他,神情带了抹嫌弃,啧了声:
“胆子怎么这么小?”
跟某个人一样。
似乎是联想到什么,他的唇角向下压了压,不自在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是敷衍的安抚:
“行了,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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