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点头。
贡眉看着这张风霜的脸，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其实，她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六十岁，可那张脸皱巴巴的跟枣树皮似的，怎么看也有七八十岁。
贡眉心疼她。听她说过家境困难，就从钱夹里掏出一摞百号人民币，“李奶奶，这个给你，回家做检查用。”她儿子也是打工的，手头也不一定宽裕。
贡眉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到李奶奶的自尊心，可为了她的健康，她只得这样。有时候，健康的活着比自尊和面子更重要。
几番推拒，李奶奶还是收下下，又要了一遍贡眉的手机号码。
贡眉准备送李奶奶回家。他们这些现场观众都是电视台跟社区和工会联合组织的。这一期的现场观众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但是，居住地离电视台都不远。
贡眉心情极度不好，就想顺便送李奶奶回家，自己也散散心。她甚至动了离开这座城市的念头。带着两个孩子不辞而别，可是天地如此广阔，哪里才是她的家呢。
这家西餐店有着长长的走廊，走廊里灯光不是很亮，带着些迷离的光。
李奶奶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贡眉不得不搀着她，可即便这样，在走廊拐弯处，还是差点儿跟人撞上了。
来的人走路飒飒生风，很急切的样子。
贡眉抬头看对面的人，对面的人也看她。
“姐？”党建叫了一声。他先是等着陈琦，后来接到秦北电话让看着点儿贡眉。等看清贡眉进了这家西餐店，他就给秦北打电话。
秦北打车过来了。
李奶奶被撞得鼻子发酸，抹了一把脸，镇定几秒看清来人，不知怎的，似被什么吸引，目光直接越过党建，一下子落到秦北身上。
一开始还不相信，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确实是秦北，一下子就推开贡眉，跑了过去。
见着秦北，一句话也不说，噗通一声跪下去！
贡眉被这一幕弄呆了，很快反应过来迎上去。
秦北已经把老太太扶起来。
陈琦一见这阵势，就要了一个包间，几个人进去。
进了包间，陈琦和党建退出去，屋里只剩下贡眉秦北和李奶奶三人。其实，贡眉也想走的，不过有一种隐秘的好奇，不知李奶奶怎么认识秦北，另外，也考虑到李奶奶是自己带来的，别出什么意外，所以，就站在李奶奶身边。
李奶奶再次给秦北跪下，痛哭流涕起来。
“秦市长，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是我害了你。是我鬼迷心窍了。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后悔，不该听信别人谗言。秦市长是好官，是咱T市的包青天，是我害了你。不知道你受处分后去了哪里，我天天烧香为你祈祷。老婆子我是坏人，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对不起……”
秦北几乎是把李奶奶从地上“拎”起来，然后，扶着她早沙发里坐下，语气平静，没有一点儿怨愤，反而安慰起老人。
“大娘，您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不提了。您知错就行了，我也接受您道歉了，这页就翻过去了啊。以后，该怎么的，还怎么的，别再自责了。”
安慰了几句，就让党建进来送老太太回家。
屋里人又少了一个。
贡眉还没精力和心思想李奶奶和秦北的事，见着他，就想起自己在电视台受到的侮辱。气，不打一处来。
“秦北，我想离开这里。跟你说，是因为你是孩子们的父亲。你们这些人，都闲得没事撑得慌的，就靠欺负人为乐子。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儿，我要离开。就算我懦弱了，没骨气了，我惹不起，还躲得起吧。”
秦北似乎料到她会这么说，反问她：“能去哪儿？你知道刘静仪婆家是干什么的吗？刘静仪男人是许朗，爷爷是许耀祖，也是D市的人物，他们要想整出点儿事，还不容易。你就是暂时躲开了，他们想查还是查得到。再者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许耀祖这个名字在贡眉脑子里闪了一下，觉得似曾相识，也没去深究。现在，她一肚子的怨气都在刘静仪和秦北身上。
“是，你在，你能帮我什么？你看电视直播了吗？刘静仪竟然当着观众面说我有私生子。她欺负我了，你想怎么帮我？三年前，她就欺负我，现在还来找我茬。你怎么解决？把她杀了？你能让她永远在我眼前消失吗？”
秦北轻轻叹口气，起身跟她坐在沙发一侧。贡眉往里挪了好远，不想跟他靠近。
秦北却偏不，伸手拉住她的手，好言好语商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刚回来，事情要一件一件处理。记住，不许无缘无故闹失踪。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嗯？”
一声高挑的“嗯”，带着宠溺和妥协。冰冷的面庞柔和下来，期待的目光等着贡眉点头。
贡眉总是觉得，他那声“嗯”带着性感和魅惑。害得她总是没有抵抗力。
不过，今天她实在很难消气，就是想为难他。
她朝秦北伸出手，一本正经问，“狗链子呢？”
秦北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咱家又不养狗……”
见贡眉脸色一变，他立即解释：“是该买条链子拴上，可不是我，应该是她老公才对。管教她，不是我的责任，早在九年前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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