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来。贡眉抽抽噎噎抖着肩。
粗粝手指抚上她的脸，一下一下擦去她泪痕。
“以后，不许再提替身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要向前看。这九年来，谁敢跟我较劲儿，踢我打我？谁敢忤逆我骂我？只有一个叫贡眉的傻丫头。”
说着在她脸上又啄了一下，“我笨嘴拙腮不会表达。不过，这九年来，我只抱过你一个，亲过你一个，也只在你床上睡过。以后也想这样，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说着，秦北自己眼圈也红了。
他承认，以前，他对她的感情不纯粹，甚至讨厌和憎恶。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感觉渐渐淡了，后来就变成了牵肠挂肚。几日听不见她声音，看不见她的人就想得心慌。甚至连做梦也离不开她。以前，他一直没有那种感觉。
贡眉眼泪留得更欢了，这个冷冰冰的男人第一次说这种软话，让她不知如何应对。她习惯了冷冰冰，少言寡语的他，不习惯温和下来，会说情话的他。
她很少哭，秦北见着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贡眉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他除了帮她擦眼泪，再不知该如何劝解。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看着贡眉泪水涟涟的一刻，他心里再也无法装下其他女人，前半生有刘静仪参与几年，后半生一个贡眉就够了。她的泪水泡软了他坚硬如石的心。
秦北面对贡眉泪水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机滴滴想起来。
秦北翻开手机，是一条短信，看完了，眉头聚蹙起来。
“来，你给回一个。”秦北将手机交给贡眉。
贡眉疑惑地接过硬塞进自己手里的手机，看清屏幕上的文字：“我依然喜欢你，爱你，即使你已经不喜欢我，不爱我，也请不要推开我。爱你是我的事。”
发信人是刘静仪。
贡眉心倏地再次冰凉。她低头沉默几秒，将手机还给秦北。
“这是你的事！”贡眉语气冰冷，没有温度，说着，就站起来。
刚刚回暖的心再次跌进深不见底的深潭，原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系。
背叛的羞辱让她撕裂般地疼。
秦北压根没打算让她离开，一把攥住她手腕，强硬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双臂环着她的腰，他还要把手机塞给贡眉，贡眉就是不接。
这样纠缠了一会儿，见贡眉扭着头，紧咬着唇又要哭的样子，秦北也不再强求她，自己摁通手机号码。
他不习惯发短信，有事就是打电话，三八两句话完事，既快捷又有效率。唯一一个让他无怨无悔发短信的人只有贡眉。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就接起来。
“秦北？”电波里传来刘静仪的声音，充满期待。
贡眉自嘲地勾勾唇，想要从秦北怀里挣脱出来。
长臂跟钢筋似的，箍的她腰间的骨头跟着疼。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她只要坐在那儿听他说话。
就听秦北说：“刘静仪，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你要是真爱我，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电话短信都不可以。不爱你，是我的权利。”然后，啪地挂了。
室内静默一片。
过了几秒，秦北长长嘘口气，收起手机，攥住贡眉手腕，“走，回家。”想了想又说，“刘静仪想要弄到我手机号码很容易，这是公事电话。”
贡眉的心本来阴云密布，秦北对刘静仪说的几句话，竟然让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破开缝隙，疏疏淡淡的洒下几缕阳光，照在心头。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在李姨的哄劝下先睡了。
贡眉洗漱完毕，坐在沙发里冷静下来才想起来结婚证的事。
“哪儿来的结婚证？”她问。
秦北正拿着柔软的白毛巾擦着钢丝般的短发，他指了指彼此，“我们的！”
“秦北……”怕惊动孩子们，她压低声音恨恨瞪着他，“我怎么不知道？”
贡眉确实不知道。前些日子跟秦寒谈过后，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贡眉坚持不结婚，还屡次动起要离开的念头，他一想，还是先把证办了吧。
这年头，干什么事都讲究一个程序，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他很少为了私事动用职权，这次，为了办理结婚证，他找了民政局的局长，把自己和贡眉的照片交给他，很快，结婚证就出来了。他们二人都没到场，这婚就算结了。
当然，结婚证的日期不是最近的，是几年前的。这是秦北的授意。他考虑到童童的出生，所以，把结婚日子确定在童童出生一年前。自然，他一句话，这一切，下边自有人替他去办。
结婚证办好了，一直在车上放着，知道贡眉参加这次访谈，秦北让党建到电视台接贡眉。车里有电视，党建正在看着，包括刘静仪故意羞辱贡眉的那一幕，他也看见了。
秦北也在看，他用的是手机。于是，他立刻给党建和陈琦打电话，让他把结婚证给电视台送去。
第二天，贡眉就接到电视台电话，打电话的是制片人，约她出来聊聊。
等到了约会地点，才发现除了制片人，还有刘静仪，另外一个，制片人给她介绍说是电视台的副台长。
先是副台长将事情说了一下，都是些道歉的话语。
接着是刘静仪站起来给她鞠了一躬，表示深深的歉意。
贡眉说：“你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即使道歉也弥补不了给我造成的负面影响。”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副台长脸上，“希望贵台整顿员工素质。”说罢，站起身拎着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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