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双醒来,感觉浑身酸痛,愣了会才找回记忆。
掀开被子一看,松了一口气,衣服还在。随即又提起气来,这不是昨天她穿的那件!
身旁早已没有了人,祝无双就是想问情况也是无从问起的。她记得自己应是中了什么香,若说有什么庆幸的,该是意识迷失前,遇见的是顾君寒吧……
昏沉沉地想着,开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顾君寒手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见着床上已然睁眼的人,阖眼道,“醒了?来喝碗姜水驱寒。”
一股寒姜水的味道,扑鼻而来,祝无双皱眉,看着满满一碗的姜水,不是很情愿。开口却是有点喑哑的声音,“昨晚……后来是怎么回事?”
顾君寒此时却是坐在了床边,将姜水递到她眼下,看神情是非喝不可了。祝无双叹息,屏住呼吸一仰而尽,喉咙里全是姜水的味道。
眼睛却还是盯着他,等着答案。
“没发生什么。”
顾君寒垂下眼,盯着她略有苍白的脸色,“合欢香是可以用冷水化解的,而后我辅以内息。”
短短一句话概括下来,其实哪有这么简单,他忙活到来大半夜。
赵万生的合欢香,是特制的,比一般的药效要来的猛烈,他足足将人泡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解决的,而后害怕她会着凉,将她的衣服换掉,裹到被中。
就是这一通忙活下来,他也彻底没有了睡意。
靠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是起床给她煮姜水了。
祝无双的舌尖还萦绕着姜水味,心下却是百转千回。其实如果是他,她不介意,但是顾君寒此举,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心口默然。
“是赵万生找人骗我去的。”祝无双又理了次头绪,这个赵万生,真是为了好色不择手段。
顾君寒嗯了声,昨日恰巧他将向南向北给带走了,他也有着一半的责任,不过赵万生……睫毛翕动,“饿了么?”
祝无双还在想着赵万生那畜生的事,骤然听得,才发觉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叫,不自觉地点头。
一打眼又瞧见他起身,过了会儿小二跟上来,一个劲地上菜。
祝无双立即爬起,却是一个喷嚏出来,暗叹,这是要感冒的前奏啊。
吃着饭,祝无双见着坐在一旁的顾君寒,细嚼慢咽,“你怎么不吃?”
“吃过了。”顾君寒淡淡答道,窗外又是阴云密布,席卷着大风,像是随时都能够下一场雨来。
祝无双慢慢嚼着,心下总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般,幡然醒悟,“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顾君寒见她一惊一乍,吃个饭呢还这么不安生,看了眼天色,“已近未时。”
“未时!”祝无双立即站了起来,图南与自己约的是午时,这给自己忘了,瞬间便扔下筷子,准备收拾收拾去赴约。
顾君寒拉住她的衣袖,“去做什么?”
“与人约好午时见的,现下全给我耽搁了。”祝无双抽空回着。
顾君寒看了眼碗里的剩饭,“吃完饭再去。”
“不行,说不定他等了许久。”祝无双挽着发,手腕在发间迅速翻转。
“说不定人早便走了。”
顾君寒蹙着眉,“你先将饭吃完。”
祝无双闻言看了饭一眼,迅速走过来,几口扒完,“人约了我,那定是要去的啊。”
顾君寒见拗不过,回头看了眼桌上一大堆的剩菜,提步跟了上去。
“小哥,图公子真的没来过吗?”祝无双问着书坊的小二,再次确认。
“真没有姑娘,我哪里会唬你。”她经常出入这儿,小二也是眼熟了。
“那……他身边的四六来过吗?”祝无双不死心道。
“哎哟,这也没有。”
小二好心提醒着,“图公子也不是每日都来,一个月就来那么两三次。”
祝无双与顾君寒对视一眼,笑着对他道谢,便出来了,两人静默无言。
图南亲自邀她,却失约了?图南不是这种失约的人啊……
的确,图南午时之前便是打算出门的。
只是不巧,今日赵世荣在府中,他们被拦下来了。
图南波澜不惊地看着赵世荣,两人像是在对峙似的,谁都没有先移开眼。众人低头,感受着这莫名的气氛,不敢偷觑。
“来人,将图南送回院中。”
赵世荣先开口了,平静无波的声音里,无端让人觉得有种压抑,“没有我的吩咐,图南和四六不得出府。”
图南听得,像是意料之中,略微转过头,自行转着轮子出去。四六连忙追上去,推着轮椅往院中赶。
“老爷。”
赵世荣身后的一人,屈躬卑膝,“图南昨日的确是让四六去约祝无双了。”
“这个祝无双,查清楚了?”赵世荣闭着眼,闻着若有似无的香味,面上看不出喜怒,两手搭在太师椅上。
“回老爷,不知道是哪里人。”
那人毕恭毕敬,“几个月前,与摄政王顾君寒一同出现在京城,有人猜测,是顾君寒消失的那几年遇见的,该是个村间丫头。”
“而且宫里有人传话来说,顾君寒的确是向太后提及过赐婚的事。”
赵世荣听到这儿时,才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几个月前,顾君寒一举救下了苟雨柔,将她带回京,两人不合,祝无双便去了平阳城,而后……金明义那个蠢材,想拉着顾君寒同归于尽,结果顾君寒没死,但是将自己给玩死了。”
“不知道顾君寒查出了多少,急冲冲地来信南城了。”
赵世荣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拿不准他心头思量的,便等候在一旁。
“祝无双,身份查不出?”赵世荣思忖半响,缓缓问道。
“老爷再给宽容点时间。”他抬头看了眼赵世荣的神情,低垂着眼说道。
赵世荣像是嗯了句,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木质的佛珠,光泽很足,多年被人拿在手上摩挲,也被打磨地温润圆滑。
他赵世荣一生,追求的是功名利禄,向来不怀着慈悲之心,也不信佛,却是偏偏爱这佛珠。
若是佛能渡众生,那他所求为何。
“顾君寒近日去了哪些地方?”良久,房间内又响起了赵世荣低沉的声音。
“昨日消失了一天,前几日一直在同仁客栈。”
赵世荣听闻后,又是合上眼,一片寂静。
而这安静不过一会儿,便被来人打破,他急冲冲地跑进来,跪在地上,语速极快,“老爷,夫人让您赶紧过去趟。”
赵府没有夫人,这个夫人,便是隔壁赵春芝了。
赵世荣眉头一蹙,最晚他便是被闹地不开心,地上的人抬头,惶恐地说道,“好像是……赵小公子的事。”
赵世荣的脸又是沉了下来,扔下佛珠,迈着大步向隔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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