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寒今日也甚是有些烦恼。
他昨日将花侧妃禁足后,很是安静地度过了一下午,谁知今日早朝,那群文臣武将吵得不可开交,为的就是争出谁领兵与他一同前去平阳城。
顾君寒负手立在群臣的前面,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君临坐在龙椅上,甚是有帝威,他透过九旒冕看向顾君寒,发现他的神色已是不耐烦,目光微沉,“行了,都别争了,看看摄政王怎么说。”
皇上发话了,底下的众臣自然是停下来,望向顾君寒听他的。
“无需他人,我亲自领兵。”顾君寒开口淡淡说着,这么久了若是再让他们争个出来,他明日便不能见到祝无双了。
“皇上,此万万不可。”一位大臣执着笏板,首先站出来跪下向顾君临说道。
“请皇上恩准。”他话音刚落,顾君寒便看向顾君临说道,却是理也不理会跪着的大臣。
“爱卿起来吧。”顾君临见状,知晓顾君寒已有主意,是不会改变的了,“准了。”
下面的人见此事已有定夺,谁也不会再去触摄政王的霉头,乖乖闭口开始下一件朝事了。
顾君寒等到下朝回到府中,已是巳时。
“王爷,苟雨柔求见。”秦总管见顾君寒又是一人坐着喝茶,上前小声说道。
“她又来做什么?”顾君寒瞌着眼问道。
“大约是来道别的。”秦总管口气平淡地开口着,昨日顾君寒让他派人随苟雨柔先行去信南城,他即刻便去了,算来是苟雨柔已等不及,今日便打算出发了。
顾君寒掸了掸衣服上沾着的一片落花,起身前去,“那便去看看吧。”
秦总管跟在顾君寒身后,向大厅走去,路上汇报完昨日的事后,当做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王爷,今儿一早云曲园那边便有人送来了一份食盒,说是萧侧妃亲自……”
话还没说完,便见顾君寒脸色微沉,于是迅速改口道,“我给拒绝了,说是王爷不喜甜食。”
顾君寒还是一眼不发地向前走着,心里却在想着,谁说他不喜甜食,祝无双做的梅花糕他甚是喜欢,待此次见面了,他还要祝无双另做点别的给他……
“王爷,民女参见王爷。”苟雨柔一见着顾君寒,便激动地跪了下来。
“起来吧。”顾君寒见状,无奈道,这女人之前死缠烂打的时候多无赖,现下对自己倒是毕恭毕敬了。
“王爷此生大恩大德,苟雨柔无以为报。”顾君寒猛地看向她,就怕她嘴里又吐出一句以身相许之类的。还好她现下已无需装疯做傻,只是向顾君寒磕了几个头,“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民女此次是来向王爷道别的,今日我便回信南城为叶家讨回公道。”
“嗯。”顾君寒见多了他人对他跪拜,或是感恩戴德,或是求饶救命,见着此也是毫无波澜的,或许只有跪下的人才明白,他的举动对他们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王爷,民女此前为叶府讨回公道时,搜集到了赵万生的罪证。”这才是苟雨柔今日前来的目的,她迟迟不敢将这个交给顾君寒,怕的便是自己给了,他却不打算为她伸冤,现下她怕夜长梦多,不如尽早给顾君寒,这个留在她这里无用,但是在顾君寒手上那就不一样了。
“拿上来看看。”顾君寒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远见,知晓搜集出赵万生的劣迹,其实若是他派人去搜集,也是可以的,但是这样一来会浪费许多时间。
苟雨柔将袖里的纸递给秦管家,道,“民女本是不识字的,这是之前路遇的一位先生,他替民女写诉状,还教民女一起搜集赵万生的事迹。”
“嗯。”顾君寒听完挑眉,没想到这竟是遇见高人指点了,倒也是运气不错,示意着苟雨柔继续说。
“他说,若是官府不理会民女,便带着这个来京城,但是不要轻易地见谁都给。”苟雨柔将自己的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她心底很是感激遇见的这个人。
顾君寒拿过这一叠厚厚纸,纸上的字写的端端正正,像是印拓的一般标准。一路看下来,大多是赵万生干过的大大小小的缺德事,然而最后一页,便是寥寥几个名字,顾君寒盯着最后的那个名字,目光悄然有了些变化。
“你们还调查了赵世荣?”顾君寒终于将目光从纸上移到了苟雨柔脸上。
却见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愣愣地没有说话,便知晓了她是不知情的,如此更是不知自己带来京城的这一叠纸,代表着什么。
若是将它交给了不该给的人,她怕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幸这是遇见了他……不过这个人亦是有趣,他既然能写出这份名单,便知道它的意义,却还是让苟雨柔不顾一切来京,这是在让她听天由命吗?
“赵世荣是赵万生的舅舅,但是一直是赵万生在外为非作歹多年。”苟雨柔不知道顾君寒问这句话的意义,只得说出了自己听到的,“赵世荣经常外出,也是管不住赵万生的。”
“嗯。”顾君寒既然已经猜到了,便不再有所言语。
“难道,此事赵世荣也在一旁推波助澜了?”苟雨柔在一侧暗自猜想,莫不是两人一起狼狈为奸。
“不知道,你此次回去按我的吩咐,救出叶家二老即可。”顾君寒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其他的事不要多说,今日你给我的东西亦不要声张。”
“民女会的,请王爷放心。”苟雨柔保证着。
“帮你写这些罪状的人,姓甚名谁?”顾君寒思考了片刻,垂眸问道。
“这……这人说是无父无母,四处游走,只是恰好遇见了我。”苟雨柔认真回想着,“我并不知晓他是谁,他只让我叫他先生即可。”
“自从我上求官府被赶出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顾君寒听完,心下微动。
不过最终,他只是开口说道,“此次回信南城,若是再见到他,便告诉我吧。”
平阳城,茶肆。
祝无双又坐到了那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喝着昨日一样的茶水,看着一楼在前面执笔算账的宋越居,心绪却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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