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双见他这样说,也只得点头称是,两人又稍微说了会话,她这才回自己房去。
祝无双一直都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茶肆的问题,忽地便听见有人敲门,随即响起了说话声,“客官外面来了个男子,说是要找您。”
“来了。”祝无双将门打开,是客栈的小厮在外面。“怎样的男子?”
“一个高高瘦瘦着布衫的年轻男子。”小厮三两句便描述了出来,“长得不白也不黑,哦对了,右眼角下面有颗泪痣呢……”
听他前面的形容祝无双一直不为所动,直至听到泪痣时,这才欣喜起来,高高瘦瘦右眼有泪痣,定是祝阳无疑了。
祝无双加快了下楼的脚步,在楼梯上便远远瞧见一人,背上还背着药箱,逆着光,因着逆光看不清脸,但祝无双已经认出来了。
“祝阳。”祝无双还未到他身前,便开心地喊出了声。
“姐姐。”祝阳见祝无双往这走来,不禁也上前两步,两人已久未相见了。祝阳自小便一直白天跟着李庆元在药堂学医,偶尔还被带出去行医,所以祝川与祝阳两人算起来,祝无双还是与祝川相处的时间久。
祝无双感觉似是自她离开京城后,姐弟两人便没有再见过了,她细细地瞧着祝阳,“祝阳,你怎么黑了?也瘦了这么多?”
她记得离开京城时,祝阳不说白白净净,但也是正常肤色啊,之前脸上还是有点肉乎乎的感觉,怎么回了趟兰殿村便变了个人似的。
“阿姐,兰殿村的后头的那座山上,草药种类甚是繁多,这次我回去便采了点带过来了。”祝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祝无双这下明白了,当初他年纪小的时候,就爱去山上采草药,也不论是严寒酷暑的。这次必定又是一早便上山采药,直到晚上才回了。
“你……唉。”祝无双知道他劝也是劝不了的,于是无奈道,“黑了便黑了吧,更有男子气概。”
“至于瘦了也不打紧,这次在平阳城多住几天,我给你养回来。”祝无双又瞧了瞧他的脸,还好没有瘦很多,于是拉着他,对着前面的管事的说,“麻烦再给我一间客房。”
“好咧。”那管事的见祝无双喜不自胜,偏过头向一旁的小厮说道,“祝姑娘隔壁那间还空着,将这位公子带去吧。”
小二听完便领着他们上楼,将他们带到后安排好便下去了。
“阿姐,怎地只有你一人在这?”祝阳见他到这也有一会了,却迟迟没有看见顾君寒。
“这个说来话长,他去京城调兵来平阳城剿匪,不日便能回来了。”祝无双略去了自己和他被俘的那段,简单地说了个大致,“你呢?刘老村长身体怎么样了?”
“村长无事,只是他的腿脚现下不太利索了,刘娇兰便一心留在兰殿村陪他。”祝阳不善言辞,只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那祝川呢?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祝无双想起当初刘娇兰说的,自己一人留在兰殿村,她既不想祝川回来,又知道这不可能。祝川现下是顾君寒手下的人,不可能随心所欲说走便走的。
“他说不日便回。”祝阳这次是被他们催促回的,见刘老村长的病情稳定下来后,他才放心离开的,只身一人来到平阳城,辗转找到天福客栈,一路也是颇为不易,但是他都缄口不言。
姐弟两个坐着说了会话,祝无双又想起了一墙之隔的顾长流,“对了,顾长流今日旧疾发作,你去瞧瞧他现下怎么样?”
“好。”祝无双听言,便将他带去隔壁,顾长流此时亦未睡。
“怎么样?”祝无双盯着为顾长流摸脉的祝阳,问道。
却迟迟未听见他的回答,只见祝阳目光微沉,眉头时皱时松,摸脉的手一动不动许久,又移动着换了个地方继续摸。
墙上的烛光摇曳,屋内的人各怀心思地等着。
良久,祝阳终于收回了手,开口前斟酌再三道,“王爷此时是否感觉体寒乏力,却又心浮气躁。”
“嗯。”顾长流给他肯定的回答,然而多的是太医能说出症状,就是无法根治,他亦不足为奇。
“你可以治好吗?”祝无双知道顾长流这是顽疾,完全根治怕是不行,但是若是能抑制也是不错的。
“我暂时无能为力。”祝阳看着祝无双,摇摇头,又对着顾长流说道,“还有几点未搞清楚,待我回去想想。”
祝无双见祝阳亦是不行,这才知道卫十一早上并没有夸大其词,许多老太医都表示无可奈何,也难怪他不肯将病情告诉自己,怕也是别有隐情。
一行人见顾长流面有倦色,这才都散了去。
第二天天才微亮,祝无双便醒了。她昨夜一直都在思考着茶肆的事,迟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于是决定今天继续去茶肆坐坐了。
刚开门便见祝阳背着药箱,往楼下走去。此时客栈里的人大多还在沉睡,故而静悄悄的。
“祝阳,你要去哪里?”祝无双悄声喊住祝阳。
听见声音,祝阳转身发现是祝无双,“阿姐。”
此时祝无双已经快步走近了,两人便一齐走下楼,“我昨日见城中多有义诊,今日索性无事,便也想在平阳城试试。”
祝无双听完,不由肃然起敬,她自小便觉得医生救死扶伤,很有大义,更何况是祝阳这样,于是开口道,“嗯,甚是不错。”
“你也不要太累,若是有胡搅蛮缠之辈亦要学会自保。”祝无双说完,想了想又叮嘱道,“中午不回来也要按时吃饭,不要忙的忘了时间。”
“阿姐不必担心。”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便已经走出了天福客栈,祝阳向祝无双告辞道,“我日落便会回来,阿姐无需过多担忧。”
“嗯,你今日打算去哪边义诊?”祝无双见他有意要走,开口问道。
“今日便去城北,我听说那边穷苦人家较多。”祝阳昨日便是从城北进来的,稍作打听便已大致清楚了。
“好,那去吧。”祝无双听言,放心道,“一路小心。”
望着祝阳背着药箱远去的背影,祝无双突然感慨万千。
几年前他还是个矮矮的小孩,就好像是一瞬间,突然长成了少年模样,他的肩膀已然可以扛起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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