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说了一些话。
都是些方全已经猜到的东西。
他倒像是在坦白，而且每件事都有具体的原因，细节，过程，甚至福克斯他自己的内心活动是如何运转的。
然而方全越听，越觉得不是个滋味。
“就是这样，这就是所有的事。”福克斯看着夜景，手背到了身后，昂起头，有种自我感觉良好，虽败犹荣的淡淡傲气。
从方全进到他的地盘那一刻起，派人监视，然后搜集所有信息，甚至不远万里去到沧海市，查了方全的底细，然后对方全这个人有了基本的判断，进而通过一系列后续的事情，对方全有了深一步的了解，比如那个饭桌上的反应、比如那个迪恩议员、比如恰马尔这个出租车司机，还有回溯去看，费尔南多那兄弟俩。
经过这一系列的判断，再推波助澜的让方全在圣洛都里活动的更加自如，福克斯对方全究竟是个什么人，然后来圣洛都究竟是干什么的，终于是在心中有了定数。
他相信方全是来和掠宝佣兵作对的。
他也知道掠宝佣兵不是什么好组织。
但是他是商人，只要还活着，那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敛财，为了某个伟光正的意义而牺牲掉他自己的利益？
福克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愚蠢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在充分的掌控了方全的信息以后，他要做的并不是配合方全来去对付掠宝佣兵，反而是想方设法把方全驱离圣洛都，至于之后方全会去哪儿，他也有对策，最好是去个和他有利益关系的地方，到时候方全在那里搞些事情出来，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凯瑟琳是福克斯安排的，因为他认为方全虽然不会上当，但是一定会心神荡漾。
福克斯很谨慎，他并不会觉得一次出手就能成功，但是他需要凯瑟琳使出她自己的全力，这样才能保证方全和她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互生些自己都极难察觉到的好感，接着，福克斯会继续安排，直到方全和凯瑟琳之间发生些什么，到那时，他对方全的掌控便会再度强化，至于里昂那边，他也能借着方全的手，好好教训其一番。
“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方全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这种心思，要是当不上老大才是奇怪了，只不过福克斯言语之间从未提及掠宝佣兵，这却是让方全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按道理说，掠宝佣兵真如福克斯和里昂所描述的那样，对圣洛都的诸多势力都有了很强的渗透，那么这些事的背后不可能没有他们的影子。
更何况那天夜里把恰马尔救下来了以后，那个彬彬有礼的大老黑说反击行动很快就到，可是到现在，方全也没看见有谁找自己报复来的。
看样子，福克斯应该是瞒了不少话。
“下棋？我从来不下棋，我只是根据现有的情报，做出对我自己最优的选择而已……可惜啊，搜集的情报还是出现了问题，现在想想，应该是去你老家收集的情报出了岔子，你的实力这么强，不仅看穿了凯瑟琳的伪装，还看穿了我那个会隐身的秘密武器，是我低估了你，我输得心服口服。”福克斯长叹一口气，似是释怀。
但方全总觉得，这老家伙是有一种总算把借口全部想完，然后应该没有问题可以脱身的如释重负。
只是，他说的都很符合逻辑，方全要挑刺的话，很难。
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肯定是做不到。
他得要再多一些的证据。
“可以，那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不妨聊聊，你打算怎么赔我呢？”方全也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晚上的戏唱的差不多了，该是时候让福克斯真正的付出点代价了。
“方先生想要什么？这一次你只要能提的出来，而且我能办到，我绝对不会还价。”福克斯一本正经的答道。
“其实我要的也不多，就是杀个人。”
方全双眼微眯，圣洛都的夜景，在这一刻仿佛也多了几丝凉意。
“杀人？方先生来到圣洛都以后也算是出过几次手，但是没有一次真的伤人，就算是费尔南多兄弟俩的小弟，那几个很不懂事的，你也只是教训了一下而已，怎么忽然间要杀人了？是谁，说给我听听，只要不是圣洛都名望非常高的人，我都可以试一试。”福克斯这一次答应的还算是痛快。
“名望不高，放心吧。”方全宽慰着拍了拍福克斯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凯瑟琳手机里面的照片，方全特地打印出来的。
上面的主角是一个叫维恩的私人电视台老板。
而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在角落里和其他人相谈甚欢。
这照片不出意外，应该也是福克斯给他准备的。
所以……
福克斯是想让他来动这个手，就说明福克斯自己是很难下手的，但是他又想动，又代表了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着某种矛盾关系。
福克斯给方全挖了个坑，方全没跳进去，是方全自己的本事。
如今方全回过头给福克斯挖坑，而且还就是那福克斯给他挖的坑，只不过挖深了几许，还是当着福克斯的面。
现在，方全是站在坑门口，邀请着福克斯跳进去。
至于福克斯究竟跳不跳，就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方先生果然是把这张照片留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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