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玖眼里隐隐闪过一丝笑意，说时迟那时快，长腿已经跨到了叶子面前，一把握住他肩膀，同时另一手拎住了他后衣领。
“长大？这点个子，这个小身板，也好意思说长大了？”方玖幽幽说道。
其实，方玖心里也有怨念的。
想想啊，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怎么眨眼就这么大了。
也不缠着他一起睡，也不亦步亦趋跟着他到处走了。
叶子弯了弯手臂，看着自己鼓鼓的肌肉，反驳道，“才不是！再给我几年，我一定比你还厉害！”
时间过得这么慢他有什么办法？
方玖松开他，倒是没再纠缠这个问题。
他忽然又想到刚才碰到的那个女孩，似乎叶子提起的次数挺多的，难道……真的到了早恋的年纪？
叶子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有些不满。
忽然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看过去，便看到自家紧皱着眉的老爸。
“J，你干嘛？”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每次J露出这个眼神，他接下来那段时间肯定不好过……
果然……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闲了些，过段时间给你找点事情做。”方玖若有所思地开口。
叶子说不上感觉是好还是坏，严肃地点点头。
正是休息时间，方玖带叶子找了一个相熟的教练，简单交代了些东西。
等到下午的上课时间，方玖才离去。
临走前方玖留了一句，“好好在这里呆着，下午我过来接你去穆家。”
一听到他这话，叶子就猛地点头，挥手道，“好，J你要早点过来，不准迟到！”
方玖点点头，看着他那兴奋过头的模样，也没像以前那样打趣他了。
穆家离他们住的地方也近，叶子有事没事就跑回去一趟，常常是留宿的。
越来越长大后，独立了些，倒是没有那么频繁了。
叶子看着方玖离开的背影，好久都没有离开视线。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
J为了他，放弃了很多。
他喜欢穆家，也喜欢J。
笑容收敛之后，少年轮廓渐深的五官也有了几分稳重。
他随着教练进了训练场，脚步格外坚定。
妈妈总是心疼他太辛苦，每次看到他身上的青青紫紫总是忍不住掉泪。
但是她却没有劝他放弃，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想学的。
他心里藏着一个英雄，他努力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变得强大起来。
很多个夜里，他疲惫不堪昏睡时，总是能感觉到J细心地帮他擦药按摩。
他其实很庆幸，也很幸福。
但是每次看到J来接他，形单影只，他心里也会有些低落。
家里……似乎缺少个女主人。
一整个下午，叶子都心思复杂，大汗淋漓从训练场出来，拿着矿泉水仰头喝尽，才感觉舒畅了一些。
他在训练场外一个圆形软凳上坐下，看着对面的训练室一群小豆丁嘿哈嘿哈地踢腿出拳，格外可爱。
三个老师负责教导，倒是井然有序。
只是……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不正是中午时碰到的那个姐姐？
她还是跆拳道的老师呢？
叶子微微惊讶，将空了的矿泉水瓶丢到了垃圾桶里，迈步走到了训练室的门口。
“砰……”一声弱弱的响声过后。
一个三岁左右的萌娃就捂着拳头大哭了起来，“痛痛……痛痛……”
这是整个班里年纪最小的男孩，轮到他打板子时，不但没将板子打破，还把自己打疼了。
年小九看着，既好笑又心疼，连忙将他抱了过来，吹着他肥肥的小拳头，“小周周不哭，老师吹吹就不疼了……”
萌娃一边掉金豆豆，一边往年小九身上钻，哭得更厉害了，“小九老师……周周不打了……”
年小九把他抱起来，准备出教室去安慰一番。
馆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居多，安抚小孩的事情一般都是年小九来做。
小周周也不是第一次哭了，年小九哄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小周周，我们先歇一下，在旁边看哥哥姐姐打板子好不好？”
小周周摇头，继续哭。
“老师亲亲，小周周别哭……再哭等下就没力气连踢腿了……”
年小九说着，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周周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摸了摸脸，还真的停止了哭泣。
他怔怔看着年小九，下一刻又裂开嘴笑了，咬字不清地开口，“周周不疼了，周周能打板砸……”
年小九摸了摸他脑袋，“嗯。”
这七秒钟记忆的小人儿，很可爱。
“嗤……”叶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
这幼儿班的气氛，让人感到很轻松。
年小九听到声音，看向了门口。
对上少年那张格外阳光的脸，愣了一下。
叶子大大方方朝她招手，“姐姐，又见面了！”
年小九没有看到某个老男人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朝他点点头。
没想到的是，叶子却忽然走了进来，在她和小周周旁边坐下。
“姐姐，你怎么教的是幼儿班？”叶子问。
这里就跟幼儿园似的，她这种都能上拳击场陪练的人，竟然在这里教跆拳道？
年小九看着他，半晌说到，“我喜欢。”
“你骗人。”叶子侧身凑了过来，离她很近，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她说这句话时，眉都紧皱着呢，他可不是瞎子。
年小九淡定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着前方，“那又如何？”
她没有必要跟他说实话。
年小九怀里的小周周朝叶子好奇地看着，眼泪已经被擦干，但是鼻子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很可爱。
“哥哥……抱抱……”小周周竟朝叶子伸出了小胳膊。
叶子一楞，不过还是笑着将小周周从年小九怀里抱了过来。
他不是第一次抱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和小然抢着抱小一一了，所以动作堪称熟练。
年小九倒是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抱着小周周时，竟有种格外安和温馨的感觉。
莫名地，她忽然就想到了少年的父亲。
那样冷厉的男人，在抱孩子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出，她愣了一下。
随后很快回过神，不让自己乱好奇。
“方斐然！”忽然一声低喝，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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