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血经过渲染能让整个世界红了眼。而真正血流成河的时候，生命反而变的毫无价值。
新闻里主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具体展现的时候，人们看到的却是一座人间炼狱。
好消息是东都上空的巨大阴影已离开，可怕的重金属毒雨终于停止。坏消息是整座城市彻底沦陷为高能辐射的重灾区。
李慕白和沈倾眉驾驶两架最先进的中型纳米金属机甲从城市上空掠过，经过一所小学的时候停了下来。二人悬停在半空中，默然看着下方学校操场上横七竖八死于痛苦挣扎的孩子们，久久无言。
“连疏散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金鹏魔神的破坏力太可怕了。”沈倾眉低沉的说道：“只要被感染，一个小时内必死无疑，现有的医疗手段下，完全没有治愈的机会。”
“更可怕的是这个金鹏魔神还不是归墟三千神魔中最强大的怪物。”李慕白道：“龙总说的没错，无论怎么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从生物进化的角度看待人类和归墟神魔，我们的差距太大了。”沈倾眉叹道：“既然地球注定守不住，我们这么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切残忍，以至于让两个意志坚定的年轻机甲战士开始怀疑第一道防线存在的意义了。
李慕白沉默了一会儿，道：“白局昨天对我说，撤离行动其实早就开始了，所谓的第一道防线只是给大人物们携带更多物资拖延时间而已，只要有必要，他们也会像对待行省那三千万百姓一样对待东都。”顿了顿，又道：“撤离的名额有限，你家里分到了几个？”
“两个。”沈倾眉道：“原则上只会给天赋最好，原力觉醒级别最高者。”她轻声笑了一下，道：“我有一个很大的家族，爷爷有四个儿子，我有十几个堂兄弟姐妹，我们一起长大，他们每一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星际天舟首批移民名额总数只有七百万，去掉三大同盟国各界领袖精英们，加上必要的随行保护力量和军方为适应星际航程改造的远征军，剩下的名额不足三十万，这个数字还不够一个玄门的总人数呢。”李慕白道：“抵达白帝提供的坐标行星至少需要十二年，来回就需要二十四年，二十四年以后，地球会是什么样子？”
“李慕白，换做你是我，该怎么选择？”沈倾眉忽然问道。
“我，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李慕白语气稍显迟疑。
沈倾眉又问道：“你呢？我相信老李一定给你准备了撤离的名额，就算他不那么做，白局也会主动给你弄一个。”
“别跟我提那个人，我不会离开的。”李慕白转目望向西方，道：“母亲大人不会离开，你也好像......”
“我会留下来的。”沈倾眉语气难得温柔，又道：“你救了我三次，我只回报了一次，还欠着你两条命呢，我们两个都有离开的机会，也都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我救你三次都没担多大风险，你救我一次就几乎毁了容还伤了一只眼。”李慕白道：“当时如果不是我过于自信，听你的命令及时撤出战场，那一战也不会打的那么险。”
“你是个天才。”沈倾眉道：“白局长说的很对，有些天才人物是可以任性一些的，因为他们具有一个人扭转战局的力量，自从你加入进来，我们中队还没吃过败仗，战损比也一直在降低，为了你负伤我认为值得。”
“可惜，就算我们这么努力，也没办法扭转整个防线即将溃败的局面！”李慕白道：“如果不是动用了聚变武器，第一道防线其实已经崩溃了。”顿了顿，又道：“龙总这次遇到了大麻烦，我听说前线指挥部来了一位新指挥官，肯定是要取代他的位置，总部对龙总在之前战役中的犹豫行为很不满意，如果他当时能舍弃那二十名机甲战士，下令启动高能炮，防线也不会突然崩溃，总部就不至于那么被动的选择在行省动用聚变武器。”
“新来的指挥官叫鲁少芬，前军情局局长，联盟建立之初一手导演了南洋五国排西事件，彻底驱逐了北美势力，军方现役唯一女性四星上将，号称第一代机甲女神。”沈倾眉道：“我可听说了，当时下令对行省使用聚变武器的就是她，我还听人说，这老姑婆五十岁的人，一辈子没结过婚，也没跟任何人传过绯闻什么的，是个十足的军事疯子。”
“这个时候换这么一位过来，一旦机甲大队顶不住了，她一定会下令使用聚变高能炮。”李慕白担忧道：“这样一来，第一道防线恐怕就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城市西方冷不丁爆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二人同时悚然一惊，立即切换频道与总局联络，确认事发地点和事件级别。
沈倾眉的级别高于李慕白，率先收到消息，语气急促道：“事发地在前线指挥中心附近，级别是毁灭级，总局命令所有行动中队赶往支援！”
西城，前东瀛国立防卫省大厦，如今的联盟东北亚第一防线指挥中心。
黑云压境，一艘巨大的造型古怪的飞行堡垒出现在城市上方，不计其数的归墟魔怪生物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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