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陈老头差点就跳起来：“杨大炮，你这么做不厚道吧？不要说这鱼是我跟你说的，我那孙媳妇还是你远房的表外孙女，你怎么也要照顾一下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只管自己，管他们做什么，”杨老头也不干了：“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国外的东西，哪个愿意吃鱼汤的，哦，小李，我不是说你。”
“这个鱼汤谁会不吃？”陈老头平时看上去挺戆厚的，这么大年纪还容易害羞，发急起来，却也是一点不让，大声反问。
李永看到两人越吵越热闹，赶紧将两人分开：“两位老人家，我这就要上班去了，有关这个野鱼的事情，还要跟家里联络过，问问具体情况才行，也说不定您二位的需求，都能够满足……”
两人听李永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陈老头拎着装鱼的水桶，既懊悔，也有些不好意思，对李永道：“一时多嘴，让你破费。”
按照老头给的价格，三条鱼一百五十块，一条就是五十，剩下这送出去的十一条鱼，那就是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块不算多，但大家素不相识，谁也不能白花这个钱。
况且在老头看来，这种野鱼要是拿到市场上，铁定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也没什么，算是结识各位大家的见面礼了，”李永笑了笑，大度地说道，当初购买这些鱼的花费，也不过几十块而已，已经全回来还有得赚。
“年轻人，有气度，”杨老头竖了竖大拇指。
“当过领导的，就知道说空话，”陈老头白了杨老头一眼，看上去余怒未减，转过头对李永道：“以后你早上来公园，我教你内家拳，要是你想学书法也行，要学琴、国画、围棋什么的，也可以去找老易、老宋他们，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总是有用的。”
“你这才是空话，”杨老头也不甘示弱：“年轻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事业，小李你听着，以后有工作上的事情，或者要和工商局打交道，你来找我，就冲这鱼，老头子这薄面卖给你。”
“那就谢谢杨爷爷、陈爷爷，”李永作势抱了抱拳，笑着说道，俩老头看起来是较上劲了。
李永现在的空闲确实不少，主要是睡眠少了，早上起得早；还有工作效率提高，可以按时下班；上网浏览信息，泡坛子维持交友网络，也能在工作的闲暇做得七七八八，下班后也有些时间需要打发。
既然有时间，提高一下文化素养，似乎也挺好的。
第二天早上，李永在公园里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老头们在吃过他送出的那条鱼以后，都是赞不绝口，也食髓知味，纷纷问他有没有鱼了，能不能再弄一点，他们愿意出钱买。
“这鱼汤，绝了！”老头们纷纷竖起干瘪的大拇指，听说李永想学东西，更是热情地毛遂自荐，条件只有一个，拿野鱼来作拜师礼！
李永满口答应，不过也明说这些鱼暂时没有，大家还需要等一等。
“那没有问题，”老头们都表示理解，毕竟这等好东西肯定是不常见的，随后就开始推销自己的才艺，每个人都说自己的好。
看着老头们争先恐后、唾沫横飞的样子，李永就觉得他们也挺可爱的，真是童心未泯啊！
不过他的时间也有限，除了陈老头的呼吸法、内家拳，以及杨大炮的围棋外，只想学一两种玩玩。
国画书法之类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可供提高的空间太小，学着不伦不类的，也没啥意思。
钢琴什么的，乐器本身的价格太高，他配备不起，那是有钱人才能玩的东西。
老头们吵来吵去，李永一时也拿不定注意，突然听到旁边响起一曲优美的旋律，音色圆润轻柔，旋律悠远动听，一下子就拨动了李永的心弦。
李永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易老头，拿了一只竖笛在吹，而且吹得很陶醉的样子，站在河边，随着旋律慢慢晃着身子，晨风吹得衣袂飘飘。
李永眼前似乎浮现出《射雕英雄传》里面，黄药师在明月之下、高山之巅吹箫的画面，忍不住就道：“我就学吹箫了。”
李永觉得箫和笛都挺大众化的，一只竹箫，估计也不要多少钱，平常可以带在身边，没事的时候吹一吹，也能放松心情，接受音乐的陶冶。
箫与笛都是中国的传统乐器，横吹为笛、竖吹是箫，李永吹过学校里那种西式的竖笛，可以直接用双唇含住吹口，比起箫来，又要简单很多。
箫和横笛差不多，与竖笛不同，都是用唇贴近吹孔，而不会含住，吹奏的难度也会更大一些。
李永开始都吹不出声音，用了一早一晚的时间，才学会这种吹气方式，教他的易老头笑骂他五音不全，朽木一块。
在熟悉的几个老头中，陈老头给人的感觉比较周正严肃，有时候还显得内向、害羞；杨老头可能做过官，气度不凡，但长年退休在家，倒显得大咧咧的，不拘小节，而且脾气暴躁，说话声音大，被人叫作“杨大炮”；易老头不怎么爱说话，为人最是亲和平易，云淡风轻，不仅会吹箫，还懂中医，也有个外号，叫“药师”。
虽然李永显得很笨，学得很慢，丝毫没有学音乐的天赋，易老头还是教得很用心，完了还总要提醒他一声，下次的野鱼什么时候到，能不能再给他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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