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事看了看许璟，情绪突然有点波动。他对她郑重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张自强，是这里的前端程序员。以后请多多指教。”
许璟脸颊微微一热，“我叫许璟……”
午休过后，下午刚一上班，李北宸发了个文档给许璟。
许璟打开一看，原来，李北宸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将她写的那个自定义材质软件给摸了个透彻。
他在文档里给她标注了那些地方需要优化。
许璟一边看着文档，一边回忆了一下他上午的那段底层代码的水平，现在，她只能说，他这个人的理解能力还不错。
许璟刚要动手改。这时，李北宸又发了一个代码文件给她。
发完，他回头交代她：“优化好后，编译到这个代码文件上。”
这个不难，她写个转换接口，两边连通即可。
许璟打开代码文件，随意扫了一眼。然而，只是这一眼，就让她握着鼠标的手，突然间……顿住了。
她看了又看，感到有点困惑；她忍不住回头问他，“刚刚的这个代码文件，是你写的吗？”
李北宸并不回头。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嗯”了一声。
许璟，“……………………”
“那上午张自强的那段底层代码……”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到了这里，李北宸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这时住了手，微微侧了侧身，没什么表情地说，“网上下的模板，随便改的。”
说完，李北宸转回去继续工作了。
不是有个挺热门的小熊表情吗，gif格式的，画面上，它对着一侧大喊，“啊……”
许璟现在就想做这个表情。而且是无限重复地。
因为接下来，还有个更致命、更打击人的问题存在，那就是，她居然没能看懂他写的代码。
啊……………………
李北宸起身想去抽根烟换换脑子，这时他看到许璟正伏在桌面上跟一堆草纸较着劲。他淡淡瞥了一眼她的电脑以及桌面上的草纸……
许璟用笔在草纸上演绎着算法，她希望能够解释得通。但她无论怎样将数字和符号迭代上去，都还是跟他的算法不一致。
许璟以为，就算李北宸的编程能力在她之上，可是看不懂人家算法这样的事情也还是太夸张了。
这关乎一个程序员的尊严问题。
李北宸抽完烟回来时候，他看到许璟换了个姿势。
只见她停了笔，人杵在那里，两手托着腮，笔帽别在了刘海上；而脸颊，则被两边的手掌堆出了沙皮狗脸上的褶儿来。
他从她身旁经过，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进去。他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靠在椅背上，食指和中指轻点了几下桌面。
他突然朝背后发出了一声轻笑，“还没算明白？”
许璟，“……………………”求你假装没看到好么！
李北宸好多年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了。竟然有人在跟他偷偷较劲。
山无所谓高低，他早看淡了，有意思的是……较劲这种事。
“看不懂就问。”他洋洋洒洒地留下了一句话后，转回去继续工作了。
“只是，别耽误工作进度。”
许璟，“……”
好吧，她被打败了。确切地说，她是被他这最后一句话给打败的。
许璟又想了想，心情略有些复杂。最后，她放弃了“自尊”小声问道，“你那段代码，采用的什么算法？”
背后无声。
许璟以为她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就在她鼓起勇气放大声音刚想再问一遍的时候……
李北宸，“卡马克快速求平方根。”
许璟，“嗯？？？没听说过。”
李北宸继续手上的工作，他边敲着键盘边问，“让你写，你会怎么做？”
许璟想都不想，“我会用迭代算法计算。”这算是基本常识，常规操作。
李北宸手指顿了顿，回答她，“迭代太慢了，卡马克比较效率。”
许璟，“……可是，你的那个算法我看不懂啊……”
“你需要看懂？”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头也不回地说。
许璟，“……”
她确实不需要看懂。她只要把她原来材质软件的源码编译过去就好。可是……
反正也被看扁了。
那就……破罐子破摔。
“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 她声音小小地问。
李北宸手指再次一顿，他眉头微皱，正在思考问题。几秒种后——
“过一会儿。”
许璟又等了十来分钟。
十多分钟后，李北宸站起来，他一敲她的椅背，意思是：跟我来。
他带她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墙壁上镶了一块白板，上面还残留了一些上一次会议的内容。
李北宸这时拿起抹布，转身将字迹擦去。接着，他在上面列了一组数字符号出来……
还是这样的午后。
秋日里淡淡的阳光从飘台那边刷进来，他瘦高瘦高的身形就站在那“璀璨”的光线里。他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插在了口袋里，而另一只手则在白板上飞快地演算推导着。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休闲衬衫，挺阔有型。可是离近了看，才会发现那布料质地的柔软。
他袖口就挽在手腕上方那里，衬得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许璟突然有意识地低下头去。
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神了。
一版写完，李北宸这时拿起抹布来刚要擦去。忽然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他转回身，看她一眼，问，“能看得懂吗？”
许璟不说话。她攥着笔，凝眉，她正在思考。
他也不催，就那么暂停下来。
“这里，”她忽然一指，“你这里是怎么得出来的？”
李北宸回头看了看，举起笔，在旁边的一小块空白处列了一个小公式出来……
时光静谧温柔……
有一个瞬间，许璟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这。
可是下一秒她又觉着自己在发神经。
终于，许璟顺着他的思路推导通了，她停下手中的笔，轻轻叹了口气。她刚刚用了比正常时间多出一倍的时间来。
今天的脑子，不大好用啊。
2020.01.01,打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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