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个黑色轿车车主的尸体时，他就放弃了。这人，脊柱寸断，已经救不回来了。
对了，王羽瑶怎么样了？他急忙起身，绕到副驾驶座那边。王羽瑶蜷缩在车座上，抱着膝盖，埋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鲜血犹如涂料般洒了她一身，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从王羽瑶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她没事，身上连块疤都没落下。然而陈翰的心却一沉再沉，到了谷底。
看来，他与王羽瑶的缘分，就只能到这儿了。
陈翰紧抿着嘴唇，看着王羽瑶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发了狠，朝着路边花坛上那个消防栓踹了一脚。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化作漫天雨点，兜头降下。被冰冷的水一激，陈翰清醒了许多。
他掏出手机，给管家打去电话，报了自己现在的地址。善后工作就交由管家来处理吧，陈翰现在迫切想找个没人的地，待上一会儿。
管家最终还是给姜浩打去电话，洗脑，这是他的专长。此事影响极为恶劣，非得他出手不可，才能控制事态发展。
陈翰把手机揣进兜里，迈开脚步前，他扭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个红裙女子之前出现过的地方。
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近的天医殿的帮众赶过来控制现场，所有目击者都被赶到一个圈子里。陈翰蹲在路沿石上闷闷的抽着烟，两眼始终盯着那个红裙女子出现过的那点地方。
一辆红色敞篷车猛地停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陈翰抖了抖烟灰，眼睛仍然直直的望着那个方向。
车上那人摘下墨镜，抬手跟陈翰打了声招呼，声音很活泼，看他眉宇飞扬的样子，许是心情不错。
陈翰听音辨位，抬手就将烟头弹到了他脸上。
“赶紧把车挪走，不然我活撕了你。”
姜浩弹了弹身上的烟灰，推门下车。“瞧你这暴脾气，亏得我来了，要不然，我看你今天怎么处理这事。”
陈翰现在本就心烦意乱，姜浩还在这儿落井下石。他是首席内阁长老的秘书，平日里他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陈翰叼了根烟，噌的一声站起来。
他本想带王羽瑶一起走的，走到王羽瑶面前他又迟疑了。估计自己现在在王羽瑶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挥挥手，把负责人叫了过来。
“找个人给她洗洗身子，然后再把她送回去。”陈翰抬起手，恋恋不舍的从王羽瑶身上收回来，意味深长的在那个负责人肩头拍了两下。
“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听到没。”
那个负责人郑重的点了点头，陈翰把手插进兜里，最后看了王羽瑶一眼，霍得一声腾空而起，就近落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短暂的犹豫，他重又飞起，一路向北，在楼顶间飞来飞去。
姜浩目送着陈翰走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又一次来到王羽瑶身旁，手里把玩着他的口琴：“还认识我吗？”
王羽瑶迟疑了良久，失了魂似的循声望去，过了很久，姜浩的模样在她视网膜上聚焦。
“你是······”
“对，我就是那个你在超市门口碰到的男人。”姜浩耸耸肩，他扯扯裤子，在王羽瑶面前蹲了下来：“可怜的娃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和陈翰是没有好结果的。”
王羽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久之前，她还拿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而现在，她竟然在心底认同了姜浩的这句话。
她无力的笑了笑，低下了头。
“这么跟你说吧，我可以删除你脑海中大部分有关陈翰的记忆。你可以选择把这段关系清零，我给你这个机会。”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王羽瑶望向姜浩。
姜浩耸耸肩，“没什么好处，我也是为了完成上边交给我的任务。”说着，姜浩合起十指，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朝王羽瑶拜了拜。
“所以喽，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快点回去交差。天海市能玩的地方真不多，我待烦了都。”
“你们到底都是谁呀？！”王羽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也是她烦恼的根源。姜浩这么说的时候，她自然而然觉得陈翰以前过得肯定也是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有大众媒体不让你们相信的，诸如鬼怪，妖精，修仙者，蛊术，吸血鬼，教会，恶魔，天使，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事实，就构成了我们的那个世界。”姜浩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轿车车主身上，“我们有我们的规则，就像今天这事，在你眼里很残忍，但在我们眼里稀松平常。毕竟，谁会为了踩死一只蚂蚁而自责呢？”
“你们，简直太可怕了。”
姜浩耸耸肩，用一种无谓的语气说道：“所以说嘛，别和我们这些怪物搅合在一起。干脆点答应我吧？”
“我不要。”王羽瑶抱紧了膝盖，执拗的语气像是一个紧紧护住自己仅存的那个布娃娃的女孩子。
姜浩都要疯了，“为什么呀！？”
女人都是善变的呀，一直都是。她有千万种想要离开你的理由，可能会因为你给她削一个苹果她就改变了心思。
她想象过她和陈翰的关系恢复到之前那种冷冰冰的状态，她会是什么样子，莫名的恐惧紧紧抓摄着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就像奔跑在黑暗的丛林里，不具名的猎手远远的朝她架起了枪，唇角勾勒出狰狞的笑容。
“我算彻底服你了，相爱相杀很好玩吗？”姜浩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霍得一声站起身来。首席内阁长老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给王羽瑶洗脑，他就不能回天域。
这无怪他抓狂，他来之前是打算直接用强的，强行洗脑这种事他做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那个老不死的很快就又追加了一道命令：除非她自愿，否则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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