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心理,”左光斗一脸的不屑,“王安舜为了保全身后的人,选择了一死了之,却将自己家陷入了困境。圣上原本觉得王安舜是受人蒙蔽的,要通过王安舜往后面追究,现在追究不成了,一切罪名都要由王家担上。眼看家族就要衰败,王家的两个小子就趁机把水搅浑,把王家摆在受害人的位置上,想用舆论压制圣上,免得圣上继续对王家下手。却弄巧成拙,让人利用了去,反倒真正陷入了困境。”
说到这里,左光斗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也不知道王安舜背后那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王安舜甘心效死。”
阮大铖并没有关注王安舜背后的人,而是对利用王家让王家陷入困境的势力起了兴趣,“是谁在利用王家?”
左光斗撇撇嘴,“除了咱们那帮不敢退出朝廷的老朋友外,还会有谁?”
“是他们?!”阮大铖一愣,起初觉得不可能,再一回想整个事情的操作手法,却觉得和东林党惯用的操纵舆论伎俩大同小异,不得不认可了左光斗的猜想,“他们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现在怎么堕落到现在的地步?”
左光斗却觉得情有可原,“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当初就想着压制圣上,想让圣上按他们的意图办事,到了现在还是不肯悔改。却没想过圣上刚毅不可夺其志,一味的硬对硬,又怎么能落得好。眼看着明年就要京察,他们就要被赶出朝堂,手段自然激烈了些。”
左光斗和阮大铖都出身东林党,内阁大学士叶向高和韩爌也出身东林党,由于东林党自身派系林立,又不得朱由校的喜欢,在刘一燝、李三才连接出事后,韩爌、叶向高就先后自立门户,使东林党陷入了崩溃的局面。
只不过,韩爌也好,叶向高也好,他们自立门户的时候,拉拢的都是东林党内实干的人才,却把那些夸夸其谈,满口仁义道德却没有实际能力的人留了下来。
这些人视叶向高、韩爌为叛徒,把自己称为真正的东林党,依旧奉行原来的东林党做派,以控制舆论,抨击朝政为手段,试图压制朱由校按他们的意图施政。
朱由校十分不满,却碍于这些人的名声,不好将他们撵出朝堂,就找了些无关紧要的清贵位置给他们,只当养个闲人。可就是这样的清闲职位,也被这些大才子们做的一塌糊涂,等到明年京察,这些人肯定要被贬职降职,成为笑柄。
事关名声,也由不得这些人继续讲究风度了,借助王家这件公案,对魏忠贤,对朱由校进行攻击。试图逼迫皇帝让步,保证自己不再明年京察时候丢人现眼。
“这些人还真敢想。”阮大铖啧啧称奇,“这样粗糙的手段,也想让圣上让步。”
左光斗轻轻的叹息,“手段虽然粗糙,可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好手段。”
阮大铖不解,“你说圣上会让步?”
左光斗点头,“朝廷的当务之急是推动改革,千头万绪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案子虽然不起眼,针对的却是圣上的声誉,操作不好,就会泼圣上一身脏水。”
东林那帮子人是破砖瓦,朱由校的名声是精美瓷器,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东林的人豁出去了,朱由校不退让还能如何?
阮大铖眨眨眼睛,“难怪你说案子要落你手里,看来想同时让圣上和那帮人满意,还真是非你莫属。”
左光斗苦笑着点点头,谁让自己交游广,又在顺天府位置上坐着呢,手在棋盘上敲了敲,“下棋,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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