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少年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酒糟鼻老者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华烨少爷，你醒了？”
少年半掩着耳朵，嘀咕着：“离得这么近声音还这么大，估计耳朵是废了……”
不过这酒糟鼻老者并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是欣慰的笑了，不为什么。自从家族破落之后，少爷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经常做一些自己看不大懂的事儿，即便是他不懂，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仆从，主子们想做什么也轮不到他来过问。
至于能他高兴的就是，在少爷受刺激了之后除了经常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之外，也就只有一直强调着自己叫“寒舒”这个名字，反正家族已经破落了，在“背井离乡”的时候，也没人在考究他到底是谁，与其说出去是个破落的大家公子倒不如更名换姓的说是个无从考证的小家庭来得实在。
至于性格上，这酒糟鼻老者就更满意了，以前的少爷真的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贵族纨绔，整天‘混吃等死’不说还脾气暴躁，总喜欢拿下人撒气，至于现在？那简直就是好得不行了，除了名头上有时候叫他‘老头儿’之外，对他还算尊重，相较之前那可说得上是异常尊重了！
至于其他方面可就好的更多了，节俭就不必说了，也不惹事……
酒糟鼻老者也不知道这‘少爷’是怎么回事，听说精神受刺激了的都会与以前大相径庭，但是变得‘好’的确实是寥寥无几，也不知道现在他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老头儿！我耳朵都快让你喊废了，不就睡得死了点么，至于这么吓唬我么！”寒舒对着酒糟鼻老者嚷着，但是肚子里的咕咕叫声出卖了他现在饿的窘境，赶忙岔开话题，随意道：“我说，今天吃什么啊，好饿啊！”
酒糟鼻老者也在这时候能笑得出来，对着寒舒说道：“少爷啊，今天，我们吃的还是烤肉什么的……”
寒舒一愣，随后说道：“我们还有多少钱了？天天这么吃烤肉还不是得坐吃山空，不行不行，得找点营生，不然早晚得饿死！”
酒糟鼻老者笑了笑：“这就不用担心了，钱呢，我自然是会赚的，少爷就不用担心了！”
“你！”寒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际上是他天天吃烤肉喝着纯鲜榨的果汁有些厌烦了，但是再怎么说他现在也都是顶着‘贵族头衔’的，这就让酒糟鼻老者不能让他吃那些所谓平民的饭菜。
既然坐在了餐桌上，那就得注意礼仪，先是餐巾布，在然后是别的什么，左手叉子右手刀具。
刚切好一块肉递到嘴里，一股恶心的感觉直接冲了上来，为了不浪费，也就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盘子里的烤肉，哭丧着脸对着酒糟鼻老者说道：“我说老头儿啊……天天都吃肉，还是同一种肉，最关键的是这还是同一种做法，这连续三餐，每天都是这味道，持续了一个多月，我真的是吃不进去了啊！”
酒糟鼻老者皱了皱眉头，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家少爷吃不惯烤肉，‘就连饮食都发生改变了么？莫不是传言都是真的！’酒糟鼻老者恭敬道：“少爷啊，你要是不喜欢吃了，那就不吃了，反正余下来的钱也都够你挥霍的了……”
寒舒嘴角一抽搐，脑子里全是他到处‘撒币’的场景，但是看到眼前的场景，吃的住的跟能够随意挥霍还真的是差的太远了！
寒舒当即瞪眼道：“老头儿，你逗我玩儿那！就这还随意挥霍？别以为我不知道，每一顿烤肉要花多少钱，就这样的菜肴每天都得接近一个银币，虽说是一个金币能兑换一百银币，一银币能兑换一百铜币……”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一个金币能顶得上一个月的生计，可是这么耗费下去，一袋子金币也用不到死啊，鬼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钱啊！”
酒糟鼻老头儿一愣，随口说道：“我还真没想到我们家大少爷能把这些事儿计算的这么清楚，不过您说的也都没错，这钱袋儿撑死就能装满几十个金币，若是满足破落小贵族的饱腹还算足够的，但要是再加下别的什么消费可能就真的不够了……”
“那你看看，你家少爷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也只能说说罢了，这种本事不要也罢，连自己都不能养得活。”臭屁的语调儿也逐渐的变得失落。
粗糙又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少年的脸庞，少年并不觉得这双手粗糙，甚至觉得很轻柔，小时候，这双手就一直抱着自己，直到后来脱离了‘娃娃’的范畴这才真的‘脱离了’这双手。
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没事，孩子，不是还有我呢嘛!”多年来这坚定的声音，始终是他最坚定的后盾，每次听到这句“没事，孩子，不是还有我呢嘛!”寒舒便觉得心里有了底，不再有所畏惧。
“老头子，你又吓到我了……”即便这句话一不小心顺口就说了出来，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了任何的烦躁之意，很早以前寒舒已经接纳了他，把他当做爷爷，不再把他当做下人了，只是他一直坚持要主仆有别。
仔细想想，他也是一个“陌生的爷爷”，对于自身亲近的人还是觉得了解的多一些比较好，也就硬顶着内心的忐忑，说着：“老头子，你还没说你的来历呢！功夫这么好，怎么还能到我这家族里当管家呢？就算是家族巅峰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足够的薪水付给你吧！”
酒糟鼻老头儿也有些懵逼，这种话题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少年身上？不过他的确是夫人的血脉，性格也跟夫人小时候一样跟谁都没大没小的……
见到老头子一脸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赶忙抓住他的胳膊，使劲的晃着，只是似乎也没什么效果，所以也就学者他的样子在他耳边吵着：“喂喂喂，老头儿，你有没有在听啊！”
老头子的回忆被打断了正觉得不爽，可是又想起来这是少爷于是赶紧回道：“听到了听到了，少爷发话了，这当下人的哪儿敢有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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