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城
瞧那一个个小脸皱的，夏妈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闭目养神，等会儿过差不多一个时辰她得接替大成赶车，还是先好好歇会。
唉，要是闺女不是五岁小孩就好了，那样闺女也可以赶车了，她记得闺女骑术可好了。
夏叶：！……骑术好就一定会赶车吗？还是赶驴车！
大成和守城门的差役唠了俩句，都是熟人，大成三天俩头的出城，差役也就没怎么检查，只以为大成又去收食材，还问，“你今儿早上不是出了一趟了吗？怎么还出去，听说这附近好几个村都淹了，去了也收不到什么了吧？”
大成：“没办法，就是因为大雨，之前的豆子都不送了，得去收呢。”
差役点点头，也表示对这天气的厌恶，然后见大成的视线停在旁边进城的人身上，长长的一队呢。
叹道：“好多人家都淹了，都想进城呢，但是城里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人？”流民多了，治安就容易乱，更何况他们这县太爷也不是个厉害的主。
也不是，县太爷是厉害，只不过是厉害的地方在别处罢了，搂钱那叫一个厉害，要是想让县太爷出钱安置流民，做梦呢。
“他们当然是做梦！”此时县太爷暗骂。
他已经让妻子把东西都收好，准备跑了，还让他想想咋安置流民，政绩重要，但是钱和小命更重要。
更何况，别看现在只淹了这几个村，他们县不远处就是洳江呢！到时候洳江决堤，能跑几个？
可别说什么不会决堤的天真话，那儿偷工减料比他在大杨村修的堤坝都要严重。
他也就是跟着喝了口汤不好说罢了。
只瞧瞧这雨再继续落下去，看洳江决不决堤！
他虽然贪财，可却不敢搞这么大的废物工程。
县太爷把手下都打发了就赶紧跑回家，赶紧上马车跑呀，只要有钱，怕啥？
鞑子都要打过来了，朝廷且管不到他呢。
大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在离去时，悄悄的和差役说，让他若是可以就带家小走吧，城里怕是不安稳。
差役一惊，还想问些什么，大成已经赶着驴车走了。
夏叶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她还悄悄掀起一点点帘子看了眼外头。
外面长长的一队都是进城的流民，衣衫褴褛，满脸麻木。
若是县城里也守不住，那流民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这一大波流民……夏叶都不敢想。
万安县是通州辖下，到时候流民肯定要往更上一级的通州走，寻活路。
那她们的路线，夏叶扯了扯闭目养神的夏妈，“娘，我们不能往通州去了。”
然后就把她想到的讲了出来。
那我们去哪里？
“绕开通州城，往内地的方向走。”
内地？
夏妈揉了揉额头，她这五年来就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这路要怎么走？
夏叶也知道，但是通州真的，去那里要比去别的地方要更危险，不说奔赴而去的流民，鞑子估计也要打到通州了。
夏叶咬咬牙，“娘，咱们去京城，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还能没人一口饭吃！”
就算当朝腐败，但是她就不信了，诺大个朝廷，一个得用的官都没有，徐老爷家就是去的京城，她们也去！
二月贴着夏叶，没有出声，对于此情此景，她见得多了，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娘子从小就特别特别的聪明，但是夫人让她和哥哥不要往外说，说啥会遭人嫉恨。
夏妈当然是胡口乱诌的，但是二月和大成却是当真了，而且大成是见过后果的。
当初他还在以前的主家的时候，二房的少爷也很聪明，学东西快的很，但是，七岁就夭折了，别人都说是意外落水死的。
但是当时他被阿爹打了屁股，正躲在假山里哭呢，他全都看见了，二房的少爷是被大房的少爷给推下去的。
他不能理解，小小的孩子，心思怎么能这么毒呢？
他告诉了爹娘，爹娘就叮嘱他，让他不要往外说。
所以他连妹妹都没说过。
害怕娘子被别的小孩子打，他们是打死都不会把娘子在家里这些特别特别聪明的事说出去的，最多说他们家娘子读书特别厉害，《论语》都背下来了。
大成和二月也都在和叶宝学认字，所以他们知道叶宝不止背下了《论语》，她连《诗经》、《楚辞》都背了下来，而且还知道什么意思，最近在看《大学》呢。
他们还知道叶宝画画画的可好看了，特别的漂亮，但是都被夫人收到箱子里去了，除了家里人，从来没给别人看过。
这次逃难，带不了，只除了那一张画了他们四个人的画，二月哭着死活都要带上，夫人拗不过，这才塞到箱子里了。
夏妈本来是想到了地方，安顿好后，就找个借口把放进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的，画也是，可惜二月以为这画都不要了，抱着叶宝画的那张四人的全家福，啪啪的掉眼泪，怎么都劝不住。
“吁——”
夏妈：“怎么了？”
大成感觉寒气上涌，“夫人，好像有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像……”
好像死了。
夏妈也有点小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跟大成下车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夏叶和二月钻出俩个小脑袋，直接被夏妈喝了进去，说小孩子不能见这个。
夏叶：夏妈是不是忘了点啥？
是死人！好几具尸体。
凉透了都。
但不是饿死或是冷死的，而是被砍死的，背上是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出来都泛白了，流出来的血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夏妈紧紧拽住大成，“走，赶紧走！”
这儿留不得了！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被杀与反杀。
无论那种情况都有一方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被反杀，那就是有流民袭击过往马车，被反灭了，如果是被杀……
那就是穷凶极恶的，无论那个杀人的一方是逃难的富人还是与地上的尸体一样是流民，则都更加的危险。
看着外头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夏叶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娘，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夏妈点头，但露宿野外也很危险，一是山匪，二是流民，三是野兽。
这可不是现代，古代山上的狼啊老虎的，可少不了，她们就大成一个半大小子，谁又打得过野兽或是山匪流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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