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船再一次气得笑了出来。“听着，课长，”他几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位上司的脑子有问题，“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你听着，我从北冰洋沿岸的摩尔曼斯克出发，一路辗转，遇到过多少危险，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我们吗？我一路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保住那个孩子的性命，把他安全带回日本。如果只有我自己，那那些人追杀的是谁？”
“是你，”吉田说，“他们找的人是你。听着，这次的确是我的们的失误，包括我和上面的人都不知道这次派你去俄罗斯其实是有人暗中搞鬼！就像上次有人作怪把你的秘密资料删了一样，完全是针对你个人的阴谋！我们派你去之前没有调查清楚，你在那边的时候我们还一直很担心……”
“放屁！”三船几乎将口水喷到这位上司的脸上，“你们一直担心的是那名学生的安危！你三番五次打电话嘱咐我一定要把人保护好，我好不容易拼着命把人带回来了，你却又说他已经死了？！”
“他是已经死了！”吉田说，“之前我们都没弄清楚，俄罗斯那边也是过了好长时间等死因全部调查完毕结案之后才把这一消息告诉我们的！我们在这之前也一直以为他还活着！”
三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那我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些日子跟我在一起的是谁？我拼命保护的人又是谁？”
“是你自己！”吉田说，“你在那边遇到了很多危险，这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这是一个阴谋，有人利用我们把你弄去就是为了借机出掉！所以你能安全回来我们都长出一口气！”
“你们都在骗我，”三船说，“可我的眼睛骗不了我自己！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跟我从摩尔曼斯克长途跋涉艰难返回，这一路上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几乎一刻也没有分开过，我为了保护他拼命跟杀手搏斗，他受伤了我还送他去医院，难道我身边一直就是个鬼魂吗！”
“是的，三船，”吉田课长看着他说，“恐怕你带回来的就是个鬼魂。”
“你让我觉得好笑，课长！”三船说，“你以为我还是个看动画片的小孩子吗？”
“我没有骗你，”吉田说，“是你自己骗了你自己。”
三船几乎已经笑出声来了，直到吉田课长又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去接的那名学生是不是叫千叶龙平？”
“是啊！”
吉田从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档案：“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三船接过来一看，是一份个人的档案资料，上面赫然印着所属人的名字——千叶龙平！
他快速浏览了一下，这显然是一份官方的正规档案，里面的信息很详细，包括个人简历、家庭住址，以及出国留学的一些信息，以及他前几年在国内牵涉到的子虚乌有的人命大案，都在资料中一一列出。年龄、身高等等这些都跟他自己所了解的千叶相差无几！可是……
三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返回到第一页，目光锁定在那张档案照片上，一看之下却不禁大吃一惊。“这……这不是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啊……不是我带回来的那个！”
原来在那张照片里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三船根本就没有见过！
“当然不是。”吉田说，“档案里的这个人已经死了，你又怎么可能把他带回来呢？”
“可是……”三船突然觉得有些头脑发蒙，“可我认识的那个千叶不是他啊！我……”
“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千叶龙平。”吉田说，“他的遗体被发现后就一直躺在冷藏柜里，当地警方经过长时间全面调查后才确定他的死因。他们还在学校里找到了这个人的遗书。”
三船听得云里雾里。听见吉田说到“遗书”的时候，他的头脑里顿时就闪现出在摩尔曼斯克警局看过的那封遗书，还记得当时千叶看到它时候眼睛湿润了，他看见那个孩子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遗书……
“不可能！”三船喘着粗气说，“我明明从当地部门把人接回来了，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只给了你一份死亡证明。”吉田说，“你连人都没有见到，就从摩尔曼斯克部门离开了。”
“可是……”三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那天他在当地部门办理了交接手续，然后……
“……路上小心，有情况及时跟我们取得联系。”拉伊诺夫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然后他就离开了当地部门……当地是独自离开的还是带着另一个人？他想着在路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飞机延误、住旅馆遇到险情……等等，三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就是在旅馆登记时，当他说出要一间两人间的时候，接待员脸上的奇怪表情……
那种表情他似乎不止一次见到过，在餐馆里他帮千叶点菜的时候，以及他无时不刻在跟千叶说话的时候，周围似乎都会投来“这个人在干嘛”的怪异表情，就好像……
三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东西，可是……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自己根本就不会说俄语啊！一个压根儿就不懂俄语的人，这些天在俄罗斯又是怎么混的？三船又绞尽脑汁想了想，才发现这么多天以来自己在那边说的都是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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