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灰啊灰的？你当自己是灰姑娘啊，穿个水晶鞋变个南瓜车就想去坑蒙拐骗！你这是引火烧身啊！你是不是惹着什么黑道或者政客了？嗯？”
“没……没有……他们说，让我做的都是……正当……”
“正当个屁！”三船差点将口水喷到他的脸上，“正当的话会被人家打断腿吗？”
这下千叶总算无话可说了，低着头不敢吱声。
阿列克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刚回到住处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那支手枪就放在盥洗槽的边上，在哗哗的水声中安静地躺在那里。
这一次他又失手了。不，不是失手。
是那个突然闯出来的女孩，阻碍了他的行动。她一定是在柜台后面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他从不在女人面前下手，特别是女孩子。
阿列克谢看了看放在水槽边缘的那把枪。
当时他距离那个孩子只有不到五步。近在咫尺。他几乎能从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个男孩就站在那儿，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没法儿反抗，就像是只站在猎鹰面前的兔子，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等等，那个拿枪对着自己的男人是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样子也是个亚洲人，难道是日本那边派来的？
那个人想把这孩子送回去。
阿列克谢断掉水管，扯过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他想，一定不能让那个孩子回到日本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雪停了，晨曦之下窗外一片耀眼的银色世界。
三船史郎睁开眼睛，被外面的白光闪得直眯缝着。他下意识地看看手表，却发现已经是午后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表还是东京时间。三船扭过头去瞅了一眼另一张床，发现千叶龙平静静地坐在床上，正侧头看着窗外。
“妈的你怎么不叫我，耽误了事情谁负责！”三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用手掌使劲揉着自己的脑门儿。
“昨晚您很累了。”千叶说。
三船大概估算了一下，当地时间差不多应该是早晨七八点钟。已经不早了，小旅馆里依稀可听得见有人来回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草草洗漱了一下，两人就准备下楼退房。
柜台后面的那个假小子跟昨天的表情截然不同，那副目光呆滞的模样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是阿里姆坚·托克塔霍诺夫（俄罗斯黑帮老大）和索洛尼科（俄第一杀手）。
“门锁我就不赔了，”三船跟个痞子似的往柜台上一靠说，“对了，你们这儿有早饭吗？”
假小子立马使劲点点头，并拿出菜单毕恭毕敬地呈给他。
三船接过菜单看都没看，一甩手就扔给了旁边的千叶，叫他挨个儿读出来。当他听到这边竟然还有饺子的时候不禁喜出望外，打了个响指说就要这个。
假小子小心翼翼地问：“一份还是两份？”
三船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旁边还有一张嘴等着吃饭呢。
“一份，”他说，然后指着旁边的千叶，“给他随便弄点小面包之类的就行了！”
当服务生把一盘跟猪腰子那么大的蒸“饺子”端上来的时候，三船立马傻眼了。他听着自己面前的盘子瞅了半天，食欲全无。恰巧此时有一名服务生从他们的桌子旁边走过，他抬头就用英语问人家：“请问今天最早去日本的飞机是几点的？”
那服务生长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年纪轻轻说话时却已经有了抬头纹。“昨晚下雪了，先生，今天恐怕不会有航班起飞。”
“别坐飞机了，”千叶在一旁试探着说，“坐飞机不安全……”
三船立马瞪了他一眼，却听服务生又说：“两位想去日本的话，这边有船从北冰洋直通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
“从北冰洋！”三船大叫一声打断了他。
“是的……但……我们这里是不冻港……”服务生见他反应如此激烈，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三船脑海中立马就出现了泰坦尼克号撞冰山的场景，岸边的冰原上还有裹着兽皮的爱斯基摩人拿着鱼叉一边烤鱼一边说：“看，那边又有船沉了……”
“请问还有其他途径吗？”
那服务生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千叶又开口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坐火车，这边的‘欧亚大陆桥’（欧洲与亚洲两侧海上运输线联结起来的便捷运输铁路。其中‘第一欧亚大陆桥’是从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通向欧洲各国，最后到荷兰鹿特丹港的‘西伯利亚大陆桥’）也可以直通……”
“好了！”三船用恶狠狠的日语打断他，“从这里坐火车到欧亚大陆的另一边需要几天几夜？你不想我在那上边儿唯一的消遣就是把你的牙一颗颗从骨头上敲下来吧！”
服务生一看这人这么凶，一时也不敢吱声了，看了两人半天才说：“两位还有吩咐吗？”
三船抬头看着他：“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小一点的饺子？在水里煮的那种。”
服务生抱歉地摇了摇头。
吃完这顿别别扭扭的早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旅馆。三船想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手机给自己在日本的上司打电话。他用的是Panasonic P900iV，之所以会买这款手机就是因为喜欢它的旋转屏幕，没有其他原因。可有一次他在街上边走边用这只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一个打扮很潮的小青年抬头就兴奋地冲他喊：“哇塞，这不是Final Fantasy VII里面男主角Cloud用的那款吗！”三船当时正在跟上司谈事情，给他这么一喊吓了一跳，一边惊讶“最终幻想”已经出7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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