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风被带回警局的时候还在挣扎，在门口下车的时候依旧想着逃跑。
被武警逮住的时候，他还在骂骂咧咧。
知道逃跑无望，一转身看见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宋亦安，又狗腿的凑上去。
“宋队宋队，我这儿有黎小蕊的消息你要不要，能不能将功补过啊？”他脸上的谄媚丝毫不掩饰，生怕对方看不出来这是个交易。
宋亦安瞥了他一眼，语调没半点起伏，陈述事实：“黎小蕊我们已经逮捕归案了，需要什么消息，我们可以自己审问。”
裴临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宋队，你不能这么算的，她肯定不是什么都愿意说，反正我知道的这个她肯定不会说。”
宋亦安微颔首，似乎是有了那么点兴趣：“说说看。”
几人一路走，进了审讯室。
裴临风先将这些天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我被她囚禁了三天！只给我吃了两顿饭，还一直给我强制灌安眠药，我……”
宋亦安抬手打断他：“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裴临风尴尬的停下，臭着脸又跟个大爷似的了，再次确定：“说出来能将功补过吗？”
“看你表现。”
宋亦安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让裴临风看着心里更加没底了。
裴临风话到了嘴边，张了张嘴，又说不清楚，他的脸逐渐涨红，逼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黎小蕊根本就不是在跟我谈恋爱，她是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最后他简单的这样表达。
宋亦安用手中的记录本敲了敲桌面：“扩展开，好好说。”
裴临风吐出口气来，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之前的虚张声势也全都没了，蔫头耷脑的：“她喜欢的不是我，是别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从她跟我在一起的模式看，对方经常PUA她，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像生怕我跑掉一样。”
他忍不住吐槽起来，搓了搓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真的，你不知道，她一直问我是不是嫌弃她，变态起来能半夜端个凳子坐到你面前，你起床上个厕所，她都觉得你要离开，她管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才跟她分手的。”
这倒是个新鲜消息，宋亦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裴临风看了一圈四周，把身子往前探了些，弓腰低头，声音轻轻的：“下面的话我说了之后你别出卖我，如果我不幸还是被判了刑，以后在牢里不想被寻仇。”他挤眉弄眼，传达着隐秘的小表情。
宋亦安不做保证：“先说。”
裴临风明显心里有鬼，说一句顿半句，还要往周围看看。
“就是……我怀疑黎小蕊，她在……”他点了点审讯桌：“这儿，有人。”
宋亦安想到林原审讯308客人的时候，那人也说，黎小蕊跟她们表示，自己在警局里有人。
他一言不发，听裴临风继续说。
“韩承轩的事情，我之前也没想到，但是后面，我想起来，黎小蕊有段时间一直在跟什么人联系，还总用不同的手机，我就问她来着，她说没什么，是舍友的手机，她们托她代购东西把手机暂时给她。”
“但我越想越不对劲啊，代购找我不就行了？我对她其实很大方，她要什么跟我助理说就行，再者，她哥现在不是也蛮火的嘛，什么东西弄不来？”
裴临风右手捏了捏左手虎口：“有天我刚巧碰到她打电话，来龙去脉没听清，但是听明白了几句。”
“她跟那头说：目标已经成功落网了，一切都很顺利。那个时候是一月初啊，你说说，这个目标除了韩承轩还有谁？”
“如果是你呢？”
裴临风一顿，被宋亦安这个问题问得措手不及。
“不能吧。”他犹疑了一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她跟电话那头说那目标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呢，我可没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一开始你将她作为货物来接近？”
“对，后面被她感动得死去活来动了心，没想到他妈的一直在骗我，这我不分手还留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吗？”裴临风语气恶狠狠的。
宋亦安轻笑一声：“你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一报还一报。”
裴临风脸色变差了点，被人拆台没人会高兴，但他还是压下了平常大过天的脾气，继续说：“现在我能确定的是两点，韩承轩是被她杀了的，或者说，是因为被她迷惑，所以自杀的。”
“然后就是黎小蕊她背后，肯定有个人，她很爱这个人，对方说什么她做什么，韩承轩的事情就是那个人指使的，你们顺着这个查，说不定能查出什么其他案子来，这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说完了？”宋亦安语调平缓。
“说完了，这些……够吧？我能将功补过吗？”裴临风收起倾诉之后的气急败坏，小心翼翼的看他。
宋亦安慢条斯理的回复：“我可没答应。”
不当的两***，甚至还涉及买卖人口，这样的罪行，千万个功可都不够一个过。
……
杜沐卿坐到黎小蕊对面的之前，已经接收到了宋亦安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一个背后的人。
熟悉感啊。
是他们的老朋友了。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总不至于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两两沉默的。
黎小蕊话没出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她笑得凄凉：“杜顾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忘恩负义的。”
“你指哪一方面？”杜沐卿没否认也没承认。
黎小蕊摇头，笑容变得苦涩起来：“哪一方面都是，我挺对不起我哥的，从小就一直是他在带我，我还一直跟他吵架，后来长大了，上大学了，他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我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这些天，网上那些人是怎么骂的，我都看在眼里。”
她痛苦的抱住头，蜷缩下去，将身体折叠起来，喃喃的不断重复：“都是我的错。”
杜沐卿按道理该安慰她，但面对这样的黎小蕊，话堵在口中没说得出来。
……
专访开始。
一开始问题都很正常，照着蒋晚杨跟对方说好的来。
可问着问着，却变了味道。
主持人莫名其妙问起了黎小蕊的消息来。
黎子辰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他现在对黎小蕊的消息都很迟钝。
蒋晚杨及时制止：“采访到此结束，我还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她没开口直说，隐晦的用黎子辰的治疗来提醒对方，接下来的谈话并不在她们事先约定好的范围里。
主持人讪讪的笑了一下，被她打断得很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业内谁不知道蒋晚杨的能力，非不要不得罪。
黎子辰被蒋晚杨带上了车，还是安安静静的。
快到楼下，他突然开口：“我可以去看看小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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