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裴东和卫景坐在长桌两端，其他人围桌而坐，一名警员道：
“承载者之所以能安然接受隔离，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传播了诅咒，一定能活下来，现在希望破灭，已经有数十名承载者试图越狱，被我们制服了。”
裴东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这类人会越来越多，记得让警卫塞住他们的嘴巴，必要时直接解决，不用手软。”
所有人心中一凛，这是要放弃那些承载者的意思。
但没有人提出疑义，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亚洲刑警总部这个机构，否则也没资格进入这间会议室。
就算在最小的灵异事件面前也不可能不死人。如果鬼的杀人规律苛刻，且很快被负责人关押，那样皆大欢喜。
眼下的鬼灵事件显然不在此列，恐怖程度未知，且特性前所未有的诡异。
对于这类事件，刑警总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所有的一切都要为限制关押厉鬼让步，哪怕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牺牲小部分人员。
因为如果不限制鬼，鬼就会继续杀人，你救的人再多，有鬼杀的多吗？解决源头才是关键。
世界上有个著名的伦理问题，即电车难题。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失控的电车正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那个疯子在那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不管怎么选择，总会有人死去。
而总部的答案是，你根本不应该去想火车开到哪条轨道，压死了多少人，你要做的是立刻把那个疯子杀了，以免他再去别的地方祸害其他人。
裴东忽然问道：“死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鬼灵的？”
“三十多小时前。我们的调查指出，那些传播鬼故事的人，普遍要比不信邪的多活了近十个小时。”
裴东点了点头，这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卫景道：“传播了鬼故事能延后死亡？这能叠加吗？另外，如果听过了鬼故事再听一遍，又会不会提前死亡？”
“……目前都不清楚。”一名带着金框眼镜的研究人苦涩道：“这方面我们没经验，你们总部才是专业的，如果，如果让总部那些教授……”
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理解了他想表达的含义，之所以调查受挫，是因为总部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给与大杭市实质性的援助。
卫景眉头紧皱，鬼灵的麻烦就在这里。
总部的智囊团比大杭市优秀太多，平时遇到麻烦的事件，驭鬼者会把档案上传让他们分析，最后负责人去处理。
完美。
但鬼灵是例外，了解档案就被诅咒盯上，总部反而犹豫要不要让智囊团参与，这意味着把所有的决策权交给参与者——部长不可能看档案。
而且一旦事件无法解决或解决晚了，查看档案的研究员就死定了。
这种情况下，总部了解个大概，只能先派了能力特殊的卫景过来支援，结果卫景的能力没用。
卫景问道：“隔离的人有没有实时监控？”
“这个当然，不仅有实时监控，还有死亡时的回放。”有人在电脑上操作了几秒，但屏幕跳出来一个画面，这就是监控。
反正屋里所有人都沾上了诅咒，再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卫景回放了几遍监控，发现不管有没有传播，所有人在死前十分钟内都会使劲往后缩，两手在面前舞动，像是赶走什么人，但监控中他面前却空无一物。
把画面暂停下来，卫景看向裴东道：“就像是有看不见的鬼在接近，你之前猜测诅咒是种定位原因在这？”
裴东点头：“但这个猜测已经推翻了。”
研究人员此时道：“也许诅咒在传播的那一刻，鬼就已经接近人了，只是还缺少某个条件，等触发以后才会杀人。”
“不可能，你不是驭鬼者，但我和卫刑警都是，周围究竟有没有鬼瞒不过我们。”裴东当即反驳。
“那就是说，鬼的源头可能在任何一个承载诅咒的人身上。
所以现在只有两个办法，拥有鬼域的人前来支援，让总部的教授一起参与。”卫景拿出卫星电话准备上报。
这时，裴东冷酷的命令在会议室响起：“大杭市各部门转入战时状态，所有通讯网络全部停止，对外理由是黑客入侵，只保留紧急电话。”
会议室里寂静了瞬间，接着一片哗然。
有人焦虑道：“切断通讯和网络治标不治本，而且根本无法长久，这样运作，只会让大杭市乱起来。”
“乱起来？外面早已经乱了。”裴东扔出一份报告。
“就在刚才我们开会的时候，外面又有三百多人被确定了承载鬼灵诅咒，网络上发不了没关系，打电话，口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截停？人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卫景一边将信息上传总部，一边说道。
“你其实漏了种方法。就算鬼可以出现在任何承载者身上，只要将承载者全部杀死，独留一人时，鬼必定会在那个人身上。诅咒一定伴随着鬼，这是能够确定的杀人规律。”裴东冷冷说道。
“你别忘了，你也中了诅咒。”
“说的对，我没有忘记自己中了诅咒。”裴东眼中露出一丝疯狂，意味深长道，“这样一来，你的办法更保险了，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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