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季暖音。
清醒后，顾航重新加重力道。
江漓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她不是不能反击，只是肚子里还有一个，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沈焰不记得那些往事了，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全想明白了。
“所以你救我，也是计划之中，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也都是你提前想好的，是不是？”
顾航摇头：“我不否认我想对你动手，利用你去接近这位大小姐，但是我还没计划好，你那位好父亲就忍不住了，所以啊，冥冥之中总有定数，你就是天生的棋子，是我用来摧毁江家的工具。”
至于把他逼成一人双魂的模样……
顾航笑了：“那都是你心底里的恨，你不愿意面对这些事情，所以逼迫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来面对，说到底，你就是个孬种，别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既然如此，”沈焰淡声道，“你于我的养育之恩，就此了断。”
“哈哈哈哈哈……”顾航仰天大笑，“我本就没指望你报什么恩，十几年来，你替我干了这么多事，什么都还了。”
这么多事？
身为警察，薛勇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是罪犯的气息。
顾航拽着江漓慢慢后退，退到楼梯口，一步步的上楼。
他丝毫不惧薛勇的那把枪：“臭条子，有本事就开枪，你开枪，我就送这个大肚婆下地狱。”
好人的顾虑会很多，可他是坏人，他没有顾虑。
果然，薛勇犹豫了。
他慢慢的放下枪。
顾航满意了，他挑衅的眼神望向江旭：“姓江的，想保住你女儿的命，就跟我上来。”
沈焰看到江漓在被迫后退的同时，右手一直捂着肚子。
她在护着孩子。
他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看懂了，摇摇头。
不是，你救了我。
他没有犹豫，看到顾航上了二楼，下意识的跟过去。
江旭拦下沈焰。
“你什么意思？”他不想救女儿没关系，他还要救自己老婆。
江旭很冷漠：“她是我女儿。”
要救，也只能他去救。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变态？
沈焰说：“她是我老婆！”
最后，江旭硬邦邦的丢下一句：“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迈上楼梯。
沈焰跟在后面。
顾航带着江漓去了最先关着沈焰的书房。
他靠在窗边，命令：“关门。”
沈焰把门关上。
“姓江的，我们来好好算一算这笔账，”顾航表情狰狞着，“我问你，阿音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逼死她的？”
江旭不言。
江漓替他回答：“我母亲是自杀的。”
话音刚落，顾航手里的枪用力的抵住她的太阳穴：“我是问你爸，没问你！”
江漓丝毫不惧：“他当时不在现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要问责，就来问我，是我把碗递给母亲，让她摔碎了割破手腕的。”
“哈哈，哈哈哈……”顾航讽笑，“他这样对你，你居然还维护他？江旭，听见没有，这就是你虐待了几十年的女儿，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在维护你？”
江漓解释：“我并非维护他，只是就事论事。”
“你放心，小妖怪，”顾航咬牙切齿的，“会轮到你的。”
就凭把碗递给季暖音这一点，她就逃不掉。
江家的人，统统该死！
江旭很镇定：“你放了我女儿，条件随你开。”
楼下不是警察，就是江家的保镖。
条件随便开？
画大饼啊？
顾航深知今天是逃不掉的，既然可以随便开条件，那就在共赴黄泉之前，玩个大的。
“好啊，姓江的，是你说，条件随我开的。”
江漓的视线终于从沈焰身上转移到了江旭这儿。
为了那句“条件随你开”。
“父亲，”她不明白，“为什么？”
江旭轻轻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他不是不在乎她的生死吗？
江旭的理由很霸道：“你是我女儿，你的命是我的，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是吗？”顾航等着看戏，“那行，姓江的，你跪下。”
江旭死死的盯着他，眼底有怒火在翻涌：“你说什么？”
他这一生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也没向谁低过头，就是当年在季暖音跟前，也只是稍稍弯下腰，让她踮起脚，来触碰到他的面颊。
顾航很得意，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要你跪下。”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炎炎夏日，气温很高，江漓本就怕热，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她好像不太舒服，脸色有些发白。
顾航催他：“怎么？不肯？那刚才说的那么伟大，什么条件随我开，唬人的？”
江旭不说话。
他回头看了沈焰一眼，动着唇无声的说了些什么。
沈焰明白了。
他在说，带漓儿先走。
所以他……
看到沈焰轻轻的点了头，江旭正过脸，一步步向前。
顾航退无可退，任由他距离慢慢靠近。
走到差不多一个身位的距离，他停下：“好，我跪，你别伤了我女儿。”
迟疑几秒，江旭弯下膝盖，一点一点的跪下了。
顾航看着他的身躯在自己眼前矮了下去，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姓江的，你也会跪？当年你向阿音求婚都没有跪过，现在居然为了这么个小妖怪跪我？”
他看着呢，漫天星空下，江旭只拿着一枚戒指对季暖音说，做我妻子。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完全没有给她选择。
不过她好像也不想选。
“你一定要跟他结婚？他不是个好人。”
“顾航，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很抱歉，我选择了江旭，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行。
他听她的话，不去找她，只要她能幸福，他活得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谁知道没几年，就等到了她自杀的消息。
一个人得多绝望才会选择自杀？
他想不通，季暖音说过，她会幸福的，为什么？
当夜，他醉了。
醉梦中，看到了思念多年的她。
她还是那般温婉柔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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