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流民本是地方官府应尽之职，臣断断不敢推托。只是人这么多，汉中的粮仓几乎都要……”汉中太守一脸苦相。
杨广回首看他一眼，吓得对方差点跪下去。
“朕知道你的难处。放心吧，再等十天半月，这些流民就该回……回乡了。”
杨广后半句顿了顿，是因为看到数骑自北而来，当先一人正是暗影卫暗影堂堂主，冰月。
就像之前他说的玩笑话，冰月现身，一般没有好事……
稍后，营中御帐内。
杨广高坐于上，下面李靖和燕轻喧萧瑶分坐左右，冰月独立帐中央。
“怎么了？说啊。”暗影卫大统领萧瑶见冰月不作声，遂催促道。
冰月看她一眼，又抬头望向皇帝，欲言又止。
杨广见状已猜到几分，轻笑道：“说吧，朕已经习惯了，这回又是哪里出了乱子？突厥人有异动？”
冰月低下头去，轻声道：“回陛下，是刘黑闼。”
此话一出，燕轻喧陡然色变。
杨广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刘黑闼？他怎么了？”
“自王师从河北撤退以后，北平郡公罗成便主持清剿伪夏余孽之事。刘黑闼表现得非常活跃，时常身先士卒之前，屡立战功。”
杨广听到这儿冷笑起来：“后面的套路是不是这样。他屡立战功，罗成等人对他逐渐改观信任起来。于是刘黑闼暗中收容叛军精锐，待朕率军入蜀时发动叛乱？”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冰月轻声答道。
杨广叹了一声，金口中也吐出粗俗之语来：“狗改不了吃屎啊，朕给他机会，他却用来作死。”
燕轻喧一语不发，起身到帐中伏拜待罪。刘黑闼是她的弟子，杨广之前也是看在她的面上才对那厮加以任用。于公于私，她确实都有一定的责任。
但杨广却不想因此燕轻喧内心自责，遂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
“国师不必如此。刘黑闼作乱是朕自己没有识人之明，被他一番做作表演骗了过去，以为他真的改过自新。起来吧，朕不怪你。”
燕轻喧没有动，以头触地请缨道：“逆徒辜负陛下宽仁，臣请命亲往河北清理门户！”
杨广暂时没有表态，思量半片倒觉得可行。
窦建德已经覆亡，刘黑闼纵使收降纳叛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这次确实不需要自己御驾亲征。
一念至此，他点头道：“好！朕就……”
“陛下。”冰月居然打断了皇帝的话。迎着圣上、元帅、大统领责备的目光，她俯首道：“刘黑闼作乱之初，正副两位招讨使便雷厉风行，铁腕镇压，一度将其逼到绝境。但天涯海阁在此时大举北上，击退了河北军。”
杨广两眼一眯，问道：“天涯海阁？谁领的头？”
“月后，澹台明月。”冰月一语惊人。
跪在地上的燕轻喧听到这话也突然直起了腰，诧异的问道：“澹台明月亲自出马了？”
“回国师，正是。”冰月答道，随即望向皇帝报道：“不仅如此，天涯海阁此次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南海普陀为之一空。”
杨广听到这里怒极反笑：“月后这是要跟朕对抗到底啊。罢罢罢，既灭了冥王宗，不妨再灭天涯海阁！朕要让天下人知道，任你是霸主级宗门，只要胆敢与朝廷对抗，朕也叫你门灭派消！”
见皇帝动怒，冰月斟酌片刻后仍旧如实报道：“陛下，澹台明月在抵达河北以后发布了一道檄文，其中颇多，颇多……”
“颇多不敬之言是吧？朕又不是没听过，她历数了朕多少条罪状？”杨广冷声问道。
“二，二十八条。”
“呵呵，用了心啊。姜见空之前给朕定了十条大罪，她这倒好，罗织出二十八条来。算了，那些陈词滥调朕也不想听，你只说她发布檄文之后的反应吧。”
冰月顿时紧张起来。
杨广虽在盛怒之下，但对这位兢兢业业的情报首领到底还是偏爱的，努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缓一些道：“但说无妨。”
“回陛下，澹台明月向天下所有不愿臣服于朝廷的宗门发出号召，让他们赶赴河北团结一心，共抗大隋。”冰月如实答道。
杨广心头一跳，脱口追问道：“结果呢？”
“响应者极多。”冰月索性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噩耗使者”的绰号已经流传开来。“那些一直对朝廷‘招安令’不作回应的宗门，以及在‘武道大会’上损失惨重的宗门，都奔赴河北助逆。眼下，河北局势非常危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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