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我相信你应该不是。”随后孙老看着眼前的秦天，又否定了自己的刚才的话。
“为什么？杭城六大世家，你觉我会放过孙家吗？”秦天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起来，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在挑衅。
“不会，但是你也断然不会用我孙子的命来让我们孙家偿还这笔债。”孙老反驳道。
“哦？是吗？何以见得，要知道我孙家也有几个月的婴儿，我秦家也有未成年的孩童，当年可是都惨死在你们六大世家的屠刀之下，你觉得我不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秦天笑道，那笑容之中充满着无限的悲伤和无奈，他仿佛看到自己那些表弟表妹，他仿佛听到了当年那些熟悉的玩伴在一声一声的呼喊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孙老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之所以知道你不会并不是因为你忘记了那些仇恨。”
“因为当年确实是六大世家的阴谋导致你们秦家被屠戮，也是因为这些仇恨才会导致你成为现在的样子吧，不过你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一点，那就是你是秦家之人。”
沉默了好一会，孙老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语调之中似乎是有着无限的无奈和悔恨。
“呵呵。秦家之人？好一个秦家之人，难道你以为秦家之人就好欺负，就该死吗？”
听到这句话的秦天脸色突变，拳头紧握，一拳砸向小亭的一处石板，顿时石板碎成了几块，从墙皮之上脱落了下来，中间还夹杂着无数的灰尘。
孙老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丝毫的诧异，毕竟对于秦天的实力他早就听说过了，他也知道秦天内心深处有着怎么样的执念。
或许是正是因为如此秦天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成为世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是秦家之人，并不是因为你们秦家软弱可欺，也不是因为你们秦家之人该死，而是因为你们秦家世代行医问诊。”
“如果我没记错，从你的曾曾祖父这一辈就已经是国之大手了，这些年以来你们秦家世代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生意，所以这就是你们秦家的底蕴，也是你们秦家的家风。”
“虽然五年前的那场悲剧让你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秦家在你身上印刻的那种底蕴，无论你变成怎样，你都不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下手。”
孙老笃定的说道，将自己的想法彻底的解释了出来。
秦天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确是，曾经的秦天只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恶魔，挥手杀人，反手嗜血。
但是他无论如何的去努力，他发现他始终做不到绝对的无情无义，也做不到像是六大世家一样的斩草除根。
所以当秦天在炼狱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就发布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任务规矩，那就是只杀成人，不杀孩童。
秦天也曾经想过为什么自己变不成恶魔，就如同木家，如同田家，如同柳如烟那样的无情无义之人，但是没有答案。
或许是因为苏曼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让他感受到人间的的一丝温暖，又或者是小蝶的出现，让他的人生出现了希望。
但是今天他发现，或许就如同孙老所讲，那是家族留给自己的印记，抹不掉除不掉。
“不得不说，你对于我们秦家人还真的是了解的很？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秦家世代救人，拯救生命，最后却落到一个如此的下场，也不明白，为什么孙家会出现在那天夜里？”
秦天接连两个问题将自己最想知道的给问了出来。
六大世家关系不好不坏，但是唯独当年的秦家和孙家是关系最好的家族，两家可以说是观念相当的一致。
没出事之前，自己的爷爷几乎每天都会跑到孙家来陪着孙老喝茶，甚至于孙老也经常会跑到秦家去跟爷爷钓鱼。
小时候的秦天几乎每个星期都能看到两位老爷子在自己的后花园里面谈笑风生。
六大世家谁都可以负秦家，唯独孙家不行，因为当年的孙老的两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在医院之中性命危在旦夕。
关键时刻，孙家求到秦家头上，自己的爷爷从十几里外抱着药箱跑到了医院然后用尽浑身解数将母子三人成功救下，这份恩情孙家竟然忘了。
所以秦天对待孙家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同样的也是最痛恨的。
忘恩负义，寡恩薄义，不论用怎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孙家都无可厚非，但是同样的，秦家对于孙家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因为在小时候这孙家就是他的乐园和避难所，无论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秦天都会跑了孙家，然后在孙家住着，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或者是爷爷消了气，再由孙老给自己送回去。
这样的操作不知道让小时候顽皮的秦天少受了多少家法。
但是现在呢？孙家竟然是他秦家的仇敌，所以秦天难以接受，回杭城这些天以来他很多时候都抑制不住那股冲动，杀到孙家，然后质问眼前的这个老人当年到底为何要那么做。
难道他当年教给自己的那些做人的道理都是假的吗？难道他当年对于自己的宠爱也是假的吗？难道他早就窥觊秦家，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他又是为何跟其他的世家一般要置秦家于死地呢？
秦天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两代人几十年的感情如同纸张一般经受不住任何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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