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上的锈迹几乎都要脱落了，但是沾满了小孩血色痕记的手印再一次打上了一层新的外衣。
“你也可以哭的。”
“我不会哭的，哥哥也能选择不哭，我也能。”小小的陆泽口中的话虽然带着稚嫩的童音但是却显得异常坚决。
烫金色的楼牌上印着黑色的5F字样，这时已经缓缓倒转了过来，接着这黑色的楼牌就变成了血红色。
楼上的拐角一如既往发出小孩子阴谋得逞般的开怀大笑声，但紧随其后的便是凄惨的哀嚎。
哥哥比陆泽要高一个头还要多，是以他抬起的手臂能够很轻松的摸到陆泽的头顶。
“是啊，人最重要的就是选择的权力，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可以选。”
阳光仿佛镌刻住了飞舞的尘埃，也定格了时间，只剩下一声凄厉而又尖锐的怪叫声隐隐约约想了起来。
“梦！肢解！支离破碎！这是你的腿！”
长廊上，月光显得格外皎洁。
那个怪物的手捏着陆泽的双腿，血液已经顺着他的脚踝一直流淌到了地面，陆泽的整条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就像是从十八次的楼梯上一直滚到了一楼。
它的双手虚无但触摸到陆泽的身体时却又有了实质，痛苦的神色开始在陆泽的脸上一点一点的呈现出来。
而那些破碎的，一块接着一块的片状的虚无物质缓缓的顺着那双大手，从陆泽的身体传到了那个怪物的身体中。
一个更加疯狂，一个稍显痛苦。
“接着是你的手！”
这个声音将梦中的世界从暂停变成了播放，而原先还有些呆呆愣愣的陆泽也恢复了神动，或者说他又在那深邃如海的记忆中打捞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手还疼吗？”
陆泽缓缓的摇了摇头，他总是惯于将眼泪释放到一半然后又倔强的憋回眼眶中去。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来源于一截已经快要烧秃了的蜡烛，弱小的火苗颤颤巍巍的跳动着，照着哥哥的影子，在墙上显得异常高大。
桌子上放着脏兮兮的机器玩偶，静静的靠在墙壁上，贪婪的躲在光源附近。
陆泽的手臂红通通的一片，从肘部到手背严重的地面已经燎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泡。
被铁针刺破的水泡流下的水砸在了地面上，与尘土混在了一起。
哥哥极其小心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挑着，陆泽咬着牙，越是想越是委屈，越是委屈便越是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没有偷他家的肉。”
“我知道。”哥哥的声音很柔，抚平了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他轻声道：“我是永远相信你的。”
“但是他偏偏要说是我偷的，我明明看到他从窗户口嚷嚷着丢给了楼下的流浪狗。”
“那是他的不对，他说了谎话，说慌话的人会有应得的下场的。”
“邻居们也不相信我，他们偏偏都说是我偷拿的。”
“那你又站出来告诉他们吗？说你并没有做这件事。”
哥哥一边借着微弱的烛火小心翼翼的挑破陆泽手臂上因烫伤而肿起的水泡，一边柔和的与他交流着。
“我告诉他们了，我没有偷拿，是他自己在撒谎。”
“但是……但是大家都不信我，厨子还用热油泼我。”
陆泽的幅度变得稍稍大了起来，烛光下，哥哥称赞道：“你已经很勇敢了，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勇敢。”
脏兮兮的玩偶静悄悄的依靠在墙壁上，哥哥轻轻的给陆泽抚平伤口，黄昏的烛光下，温馨的一家人正在互相为对方舔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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