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褚西为自己开解，曹映一张脸上满是感激，
可欢喜不过一瞬，她的眼中又显出了不满与愤懑。
这小贱货，刚刚是在说本姑娘胸……胸大无脑？
还当着这么多男人女人的面！
这一认知让曹映羞得满脸绯红。
就算她们是官妓，私下里和好姐妹闲谈，也会说些私密的话题，
但也从没讲得这么露骨……
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
不只褚西，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体会。
王左监瘪着嘴微微睨了褚西一眼，心说这小娃说的倒是很在理，但根苗似乎有些歪了啊，
一边嫌弃褚西，王左监一边不留痕迹地往曹映胸前瞄了瞄：
好像是挺大啊，也不知道平时都吃了些什么，有机会得问问，孩子他娘就欠了点……
感受到有无数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曹映下意识松开王左监的腿，
往身前遮了遮，然后狠狠地剜了褚西一眼。
而当事人褚西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
毕竟在现代，比那更露骨的，基本随处都能听到。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当然，他一般都是旁听，偶尔附和着笑笑，
只有非一般的时候才……咳咳……
想起往事，褚西微微清了清嗓子。
“而且大人，眼下尸体都还没找到，就判定她为凶手，未免太过草率……”
“是啊是啊大人，不能这么草率！”
曹映闻言，终于顾不上再与褚西计较，点着头连连附和。
王左监已然知道褚西所言在理，但现在……
“刘老横，你去看看东然他们回来了没！”
“是……”
刘义威应声而动，但不过几息又折返，身后还跟了好些带刀的护卫。
而护卫之中，还有一乘八抬的轿舆。
一看那阵仗，不用猜，王左监褚西他们也知道是谁来了。
王左监心里很是嫌弃，但捂嘴轻咳一声后，还是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轿停后，高宏在随行太监的搀扶下，躬身出来。
“高公公啊，你怎么也来了？这等腌臢污秽之处……”
“哎——左监大人，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
事情出在咱家管辖的地盘儿，咱家来看看，自是应当！”
高宏拖长声音打断了王左监的话，“情况咱家已经全部听说了，有什么您直接吩咐他们做就行！”
一边说，高宏一边冲那些跟过来的护卫们招手，
“这些都是会水的，要捞尸体还是捞啥，交给他们准没错！”
王左监顺着高宏的指向看了看那几十个身高马大的护卫，点点头，也不推辞，
道声谢，就让刘义威领着赶紧下湖捞人。
如此，将近二十人陆续下水，
其余的则提着灯划船照亮，
忙活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倪小丹背部朝上、满是污泥和水藻的尸体，才被捞出。
彼时陈东然回廷尉寺请的人已经过来。
看倪小丹被捞出后翻身放在担架上，验尸官赶忙咚咚地跑上前。
褚西趁乱也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上飘的，变成了片片雪花。
一落地，瞬间就化没了影。
但落在倪小丹脸上身上的，却能短瞬地维持原样。
看到她苍白微褶的脸、手，
瞠大的眼和大张开、青紫的口唇，
以及头发上衣服上的泥沙和藻叶，
闻到她身上腐泥散发出的腥臭之味，围观的人都不由捏了捏鼻子。
和她关系近的，则捂着嘴红了眼眶。
似乎不能相信，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没了。
曹映被人押着不能靠近，但看大家的反应，她面上的神色也很复杂。
尤其透过缝隙，看到倪小丹躺在地上任人“摆弄”，心里就变得更加不是滋味。
在众人感慨的同时，验尸官已经检查完倪小丹的口唇，在扳着看有没有别的伤痕。
褚西缩在一旁一眨不眨地注视。
看着被验尸的老伯用木镊子从其口中夹出的一些土黄色水藻，和小木刀刮出的一些泥沙，
并其指缝也残有的黑泥，不由自主扫了一圈人群。
再又一阵，验尸官检查完，立刻躬身到王左监面前：
“大人，死者后脑上半部虽有一处凹口，
但从她口鼻指缝等处存留的痕迹来看，她其实死于溺水！”
王左监自然也看到了相应痕迹，所以并不意外，只声音无波地问道：
“可能推断出，她具体什么时辰死的？”
“回大人，虽然湖水冰冷，但尸体只有脸部和四肢开始僵硬，
大约死于一个到一个半时辰之前，也即今夜戌时之后……”
戌时之后？
褚西侧目，也就是他同大杨离开客楼去找姜老头之后的那段时间？
可惜那之后他不在，之前也被老太监叫在房里说事，根本不知道楼内众人的动向，
否则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出凶手……
“左监大人……”
褚西轻声喊了喊王左监，想让他尽快盘问一下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
但王左监听见后，只略扫了一眼褚西，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
不仅不听，还因为嫌他多嘴碍事，让人把他拽去了一边。
“东然，你亲自问问，倪小丹那段时间的动向。
还有坊里的众人，都有谁说不出自己当时在干什么又有无人证！”
“是！”
陈东然颔首应声是，立马就同刘义威等人使了眼色开始行动。
褚西被架在一旁，不是滋味地切了声。
想要挣开束缚再去别的地方探探情况之时，却忽然感触到了一道冰冷冷的视线，从人群之中投来。
可当他警惕地偏头去望时，看到的，又只是众人或怜悯或害怕，又或幸灾乐祸地凝视着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倪小丹的表情。
“是我看错了吗？”
褚西不太确定，再扫了几圈，的确没有再触到相同的目光，他方才放下心来。
可他刚趁人不备挣开束缚，就又落入了某人的魔掌。
“抓到你了！偷伞贼！”
褚西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人揪提着衣领腾了空，害他险些喘不过气。
“谁……谁偷伞了，你谁啊，放……放开我！”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褚西能听出来其人年龄不大。
可他到底是好几十斤的体格，却被人拎小鸡崽一样拎在空中……
“本少爷亲眼看到你偷的，还敢不承认？！
来呀，给本少爷扒了他的裤子，
看看是不是真如老阿嬷说的，爱撒谎的人都没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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