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亲戚呀,老鸨心里可明白着,这种人,能服侍好、套上关系,这怡红院,不得鸡犬升天?
自然,什么高层亲戚云云,都是穆歌早就安排好的。他早派了十来个士兵,装作外来商人之类潜入小镇,又让自己麾下四五十个士兵一起,散布谣传,制造自己是官家子弟、带了一群乌合之众的假象。
不一会儿,在老鸨的召唤之下,就有三五个打扮妖艳、对古代来说穿着十分暴露的女人,出现在穆歌的身边。
但是,穆歌注意到,老鸨的神色一直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
“咋啦,”穆歌摆出一副享受的姿态,吃了一口某女喂来的葡萄,“是不是还有啥极品货色,瞒着不让我看?”
“哪敢哪敢,”老鸨连忙赔笑,“只是……”
“快说!”穆歌脸色一黑。
见穆歌变脸,老鸨立即慌了,赶忙说道:“其实啊,咱们怡红院有个招牌,叫柳莺……那长的叫一个国色天香,而且还会唱小曲儿,从前有个公子哥来一听,还夸什么,绕梁三日呢!”
“哦?”穆歌眼冒精光。
“可惜啊,柳莺姑娘卖艺不卖身。而且就算唱曲,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她说她有三不唱,不给秦国兵贼唱;不给杀人放火者唱;不给……”
“什么?”穆歌追问。
“不给尸位素餐、鱼肉百姓者唱……”老鸨说道,有意无意看了穆歌一眼。
毕竟,在穆歌刻意营造的形象里,他就是个典型的尸位素餐者。
穆歌心里已经产生了兴趣,没想到,在赵国这荒僻的小镇,还有这么有骨气、有特色的奇女子,当即生了看上一眼的念头。
“把她叫出来,”穆歌大手一挥,“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不陪夜就不陪夜,就给我唱一曲!”
“可是……”老鸨也为难了。
“怎么?”穆歌当即怒了,“你觉得我是秦国兵贼?还是我杀人放火?我如此年轻有为、武艺高强,要灭马贼、斩秦军,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如此英雄豪杰,她还有什么不满?还不出来,给我唱上一曲?”
“是是是……”老鸨满脸堆笑,不敢多得罪,心里却是打鼓。这柳莺姑娘,最是倔强。从前也有个秦国军官来,非要她唱曲。她以头抢地,头破血流,以死相逼,还是没有唱曲。
“真是好不要脸!”却在这时,二楼的某间房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却十分凌厉的女声。虽说是骂人的话,但以她的声音说来,却别有一种勾人的风韵。可以想想,如此音喉,若是唱歌,那当真是绕梁三日、叫人欲罢不能。
“如今烽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身在高位,非但不为百姓着想,反而自以为是、妄想建功,不是尸位素餐又是何物?纵容手下士兵,扰乱百姓生活、肆意强取豪夺,不是变相的杀人放火?”
少女开口便不停,丝毫不畏惧强权,开口字字诛心,大义凛然。
穆歌心中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改变,照样是一副嚣张模样:“你,你血口喷人!”
说着,便起身掀桌,哗啦啦将各种水果点心撒了一地,愤怒的指着老鸨的脸,骂道:“这就是你口中的王牌,哼哼,气死本少了!”
言罢,转头而出,叫上刘耕:“走!”
老鸨急了,赶忙追在后面,连忙赔笑道歉:“这位爷别生气啊,柳莺她就是那个性子!这不还有别的姑娘嘛……诶……”
但穆歌哪里理她,眨眼就跑得没影。
离开青楼,穆歌转角就带着刘耕进了酒馆,点了不少酒,大喝了一通。一边喝,还一边念叨着“柳莺”云云,惹得不少人侧目。实际上,穆歌的酒量可一点不差,这么多酒,寻常人喝了就醉了,但穆歌只是微醺,绝不止于失了理智。
而后,他装作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口中呓语着“柳莺”,叫刘耕给自己抬回了客栈。
第二天,几乎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昨天晚上,这位刚来的剿匪大将军,跑到怡红院准备逍遥一晚,却在柳莺那里碰了壁,被痛骂了一通“尸位素餐”和“杀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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