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在揉面团——这很好理解，毕竟是他的工作一种。他揉了很久，终于揉成了光滑的圆面团。他在面团上拍了拍，打算用盆把它扣起来，可是怎么也无法把它扣住。盆无法扣住他的圆面团，李航急得哭了起来。这时候陈正坤来了，他好像又喝了酒，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他说，面团是长条的，不信你摸摸看。
李航在那个时候惊醒了。他的右手腕被攥在陈正坤手里，空气里有很淡很淡的精—液味道。他赶快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确认没问题之后，平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安静的环境里，声音大得如同打雷。他很担心会吵醒陈正坤，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努力深呼吸，试图调节心跳。
坤哥梦遗了吧？
李航又轻轻闻了闻，确认了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变态还是现在这个情况感到尴尬——或者，都很尴尬。
他躺在床上，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陈正坤是不是醒了，他身上没有被，空气很凉，让他有点想尿尿。
即便陈正坤醒着，这也是个摆脱此情此景的合适理由。
他挣了一下手——获得一个更紧的环扣。
如果他会说话，大概会“嗷”地一声把陈正坤惊醒。幸运地是他没有声带，所以他还有毫无痕迹地脱离尴尬场景的机会。李航忍着疼侧过身，用左手去解救右手，结果刚触到陈正坤的胳膊，他就被整个拖了过去。
不愧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像武侠故事里一样高。李航半个身子都被压住的时候，先想到了这个。
陈正坤没有醒过来，呼吸间的酒气已经很淡了，呼吸节奏也不再急促，他一直趴着睡觉，之前头或许是抵在枕头上，现在是埋在李航颈窝里。他的鼻梁硌在李航锁骨上，应该是块软骨，却好像比真的骨头还硬。
李航不敢再挪动，他抬起自己自由的那只手臂，轻轻搁在陈正坤的背肌上——好像也不是很像梦里面团的触感。
李航想着那个奇怪的梦，试图想出更多细节，手下意识地摸起肌肉来。
陈正坤被这种轻柔的碰触唤醒了。屋子里没有一丝光，有一只细柔的手在他背上轻轻移动。睡衣上的触感没有**，手沿着肌肉的形状向上，到达他肩膀后又原路返回，好像一个喜欢昂贵玩具的小孩，趁着店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手摸一摸外包装。
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干净，李航手的温度又让他想起春日的午后暖阳。陈正坤知道自己裆里有什么，也知道自己压在李航身上，但他懒得动。好像拥抱他一会儿，那些肮脏的东西就会自动蒸发一样。
李航还在想他的梦：为什么是长条形的面团？炸油条的话不应该用糯米，那团面分明是掺了糯米粉的，有不同于面粉的滑润。他想那个梦想到无聊，把手从陈正坤背上挪开，轻推了他一下。
“去哪儿？”陈正坤借此“醒来”，打开了夜灯。
「去厕所，」李航想了个躲开他的理由，「我去外面的，我牙刷在那边。」
陈正坤稍微觉得有点奇怪：“什么牙刷？”
李航觉得陈正坤奇怪，竟然这个时候问牙刷的事情，但还是好好答了：「我上次留下来的牙刷，放在架子上，一个侧面有棱的杯子里。」
陈正坤仔细想了想：哦，是他昨天晚上洗漱时用的牙刷。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忘记李航曾经来过，天然地以为三楼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从公共洗漱间拿了牙刷就用了。这件事比他现在腿中间凉飕飕的触感可要过分多了：他梦遗是酒的关系；李航用了他用过的牙刷，是他的疏忽。
他又有一些愧疚，但因为刚起床，想不出更多对李航好的方式。
“不要用了，”陈正坤看着一脸懵懂的李航，对他说，“你尿个尿，等会再刷牙。”
李航好像有点为难，犹犹豫豫地问：「那我蹲个坑行吗？」
陈正坤笑了：“我酒已经醒了，不用怕我。”
「没有怕。」李航匆匆解释完，数着步伐走了。
李航太像落荒而逃，陈正坤坐在昏黄的灯光里，股间一片冰凉，恍惚觉得昨天晚上或许是他爸爸希望的结局，只是他忘了。
他把手机翻出来看了一眼——上午九点。将近12个小时，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里睡得最长的一次了。
他从床上跳下去，把内裤和睡裤都扔进垃圾桶里，洗了个简短的冷水澡。等他梳好头发拿着新牙刷出来的时候，李航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正在听阿标讲游戏。
“你看——你听啊，我先挥剑，他再来砍我。回合制，你打完我，我再打你。看谁打掉的血多。”
李航好像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阿标更来劲了：“这游戏重要的是摆阵，摆的好就有可能赢。如果想总赢，就得充钱……”
阳光很好，两个人的脑袋几乎凑在一起，阿标的红毛像要过到李航头上一样。陈正坤舔了下嘴唇，叫李航：“刷牙吃饭了。”
阿标和李航一起回头。
李航点了点头，从沙发那边走过来，而阿标看着陈正坤的发型，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头顶：“坤哥，我爸手艺这么好了吗？”
“李航剪的，”阿标越震惊，陈正坤越得意，“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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