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苏伦的控诉之后，尼尔沉默了良久。
自从知晓了连接两人神秘契约的幕后黑手后，尼尔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
现在就这么托盘而出？
恐怕听到真相后的苏伦会立刻暴走发怒，尼尔想想都觉得恐怖。
更别说还是现在的被两人刻意营造的氛围下。
说一半隐藏一半，便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
苏伦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一副你请继续的意思。
尼尔只好接着坦白，“我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怎么也逃离不出来。”
“嗯？现在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困住你？”
很显然，苏伦没有相信尼尔的说辞。
虽然她现在看不清尼尔的底细，但从刚才的战绩来讲，尼尔的神力就已经强过了绝大多数神只。
区区空间屏障，时空裂痕，又怎么能阻碍他长达两年之久？
就算这是事实，但尼尔也肯定没有把实话说完。
”哪里的时间从不流动，灵魂永续长存！”
没来由的，尼尔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苏伦瞬间愣在当场。
时间从不停止流淌，这是诸神乃至绝大多数圣职者的共识。
在托瑞肯星域，即便是在主神主宰的神域结界，这一定律也从未改变过。
当然，这样的规则只有一处例外。
传说中，曾经统领着托瑞肯的神上之神艾欧居住之地——永寂之地，才是这样的景象。
作为整个托瑞肯现实与虚幻的交点，哪里的时间不会流淌。
因为不消耗能量，所有存在哪里的事物都接近永恒。
所以灵魂永不枯竭，生命从不消亡。
但随着艾欧退出历史的舞台，永寂之地也被诸多神只证明只是一处存在于传言中的地方。
苏伦自己也曾经花费过不少时间寻找这处秘境，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除了无用的线索，就是各式各样的传说。
她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苦寻不到的永寂之地竟然就这么被尼尔给碰到了。
而且还把他困在哪里长达两年之久。
不知道是该说尼尔运气好，还是该说她的女儿命不该绝。
“是永寂之地，已故的神上神艾欧隐居之地！”苏伦做出了判断。
“已故这个词可能没有这么准确，当我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泯灭掉，我见到了清醒状态下的艾欧。”
“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尼尔直视着苏伦的双眼，“如果这些都不可能，那么我早就死在了该隐赫斯特之上，你也不会顺利生下玛利亚。”
“要知道，我们生命共享，同死同生。”
“艾欧早就陨落了，否则那个位置又怎么会落在我的头上。”
不是苏伦不相信尼尔的措辞，实在是这样的言论太过违背常识。
神上之神的位子只有一个，艾欧没有陨落，自然不会有机会让人登临其宝座。
即便是苏伦，也是在艾欧陨落，托瑞肯世界的意志出现动乱后，才被众多信徒黄袍加身，一举成为了泰瑞亚的救世主。
现如今，尼尔却说艾欧没有陨落，那么苏伦又是如何能成为神上之神？
在这个托瑞肯的主宰依旧存在的前提下？
这样的结果让苏伦无法接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他的做法就如之前的死神一般。”
“为逃脱责任宁愿将神位神格让位于他人？”
说完之后，苏伦自己便摇了摇头，
“但根据我对艾欧的了解，这完全不可能。
艾欧，他既是秩序的建立者，也同时是秩序的维护者。
如果不是这样，混乱之年也不会出现，虽然从表面上看，这是他对众神降下的惩罚，但从本质上讲，这是作为至高无上的君主在维护着托瑞肯的平衡。
远离神位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能加剧托瑞肯的分裂与失败的节奏，这样的情况绝不是艾欧所愿意看到的。”
“那万一就算是艾欧，也无法解决托瑞肯面临的问题呢？
即便是艾欧，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抵挡住外神的进攻，所以才有了这些的布置？”
尽管尼尔说的是假如，是万一，但苏伦也从他的言语动作间体味到了一种名为绝望的意味。
这是尼尔从没表露过的，也是苏伦从来都不相信的。
但到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只能坦然接受那些即将成为，或已经成为现实的东西。
沉默了许久，苏伦才仿如认命一般，低声询问问道，
“他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一，托瑞肯迟早守不住，我们得走。”
“二，不能在托瑞肯星域里转悠了，我们要换个星域。”
“还有就是，在做这些之前，我们要把整个托瑞肯星域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确保不会再出现太多的意外。”
“真的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了么？”苏伦还没有放弃，或者说她不愿意放弃。
“自从该隐从外神身上剜下第一块血肉，并将战火烧到托瑞肯星域开始，我们失败的结局就已经不能避免。
以前，现在，还有将来，我们的所做所为只是为了让这个失败灭亡的过程慢一点，再慢一点，但这个结果我们却没有办法改变。
艾欧尝试了，所以祂的位置现在落到了你的身上，我见到祂时，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已经被困在了永寂之地的深处。
我们改变不了这些的，苏伦。”
“艾欧也不能？”
“不能，趁着我们的星域依旧还有活力，趁着我们还依旧拥有勇气，我们得尝试一下，去往其他星域。”
“哪里？”
“我的家乡。”
“恩？”
“在一个名为银河星系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名为仙女座星系的庞大体系正与这个星系产生了交集，这个便是我们的机会。”
“我们如何定位它，靠着你这个至今分辨不出航向的外乡人？”
“当然不是！”
说话间，尼尔便已经朝着苏伦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一簇炽白色的火焰噗嗤一声冒了出来，而在火焰的正中心位置，一个虚化的黄金罗盘正缓缓成型，金色的指针正对着尼尔与苏伦的身后，那个正处在熟睡着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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