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很久，苏瑾叶自己都不敢再去墓园。
她害怕，怕父亲怪她，她也无颜面对父亲，可直至今日，一切都结束了。
他洗清了脏污，尽管不会再像以前被人崇尚，但至少干干净净，清正廉明。
她不知他是否听得到，但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顾珩安心里明白，驱车到花店买了两束花，又买了些水果当成供品。
二人沿着墓园往上去，到最里出才停下，只是苏瑾叶在将目光放到苏正毅墓上时，怔了怔。
上头打扫的干净，一尘不染，花束堆着，鲜艳欲滴，供品更是新鲜的，怎么看都不超过两天。
可是她最初来的时候，这里杂草丛生，无人问津，墓园的工作人员都懒得多看两眼，墓碑更不敢刻上名字，怕遭人唾弃。
但是如今，墓碑刻着苏正毅之墓五个大字。
她愕然看向顾珩安，顾珩安表情也很诧异。
“我记得我半个月前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乱糟糟的，我清了杂草才走，今日怎么名字都刻上了？”
苏瑾叶摇了摇头，她半蹲下、身子，手落在还泛着水汽的墓碑刻字上，上头字很新，又不是特别新，至少不是几天就可以完成的，少说也有十几天了。
究竟是谁干的，这些花又是谁送的，苏瑾叶隐隐明白，又揣着明白装糊涂。
“父亲，我来看你了。”她将一束花搁在旁边，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很温柔，“我知道你很想我，可我有要事忙，所以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来看你。不过我没让你失望，凉城变天，你也洗刷冤屈了。
杀害你的凶手已经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你在地下安心，不用想我，另外。”
苏瑾叶垂眸，手贴在腹部，上头微微隆起，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我怀孕了。”苏瑾叶噙着笑，她对孩子，从来心无旁骛。
“你不用在意他是谁的孩子，他只是我一个人的，是你的好外孙，我会带他来看你，你也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
她七零八落的，说了不少，等收声了，下意识朝着顾珩安看过去，想问他要不要说点什么，却发觉顾珩安目光落在不知道何处，人发着呆。
这已经不止一次了，在花店，顾珩安也在魂游天外。
这状态落在顾珩安头上着实是意料之外，苏瑾叶轻轻喊了一声：“珩安？珩安？”
两声，顾珩安才回过神来。
苏瑾叶笑他：“想什么？这么出神。”
“不好意思。”顾珩安吸了一口冷空气，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也蹲下、身子，冲着墓碑说了几句。
等回到车内，苏瑾叶忍不住开口：“你状态很不对劲，如果只是一下也就算了，但持续了很久，而且在你突然出去以后，就一直这样了，需要和我聊一聊吗？”
顾珩安收了收掌心，沉默着，末了询问：“一个人如果长达十年，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是否太过愚蠢？”
长达十年？
苏瑾叶头靠在椅背上，忽然想到陆聂琛，他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意识到，但等到意识到以后，又不如没有意识到，因为早已经物是人非。
“看情况吧，如果有挽回的余地，就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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