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带着狰狞面具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腰带只挂着一枚玉佩。
长身玉立，通体矜贵的气质，让人想对面具下的那张脸一探究竟。
但他又满身威严，不怒自威，倒让人从心底怕了三分。
卓玛拉从见赵司南走了进来，低声道：“将军。”
身后的卓玛彩云跟着拱手：“将军。”
赵司南随意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示意卓玛拉从和卓玛彩云也坐下。
他虽然行事做派很有北疆风格，很是大方，卓玛彩云却还是察觉出一抹隐藏不住的优雅贵气。
这位将军真的是孤儿出身吗？
她心底有疑问，却想起阿达的交代，没有展露出来。
卓玛拉从向赵司南介绍卓玛彩云：“将军，这位便是小女，小女如今已经成婚，日后随我一同经营酒庄。”
赵司南眼神略微有些意味深长。
卓玛拉从看着粗狂，其实很有远见，他故意在皇帝未下旨，许多人皆不敢下注的时候，将女儿迅速成婚，用成人身份介绍给自己。
其实就是表明了卓玛拉从的态度。
他选择跟从自己。
赵司南略微点点头，像是承认了卓玛彩云一般。
既然都不是外人，他便开门见山。
“奥普拉洒主为何带走洛遥？”
赵司南声音低沉，卓玛彩云心头一跳，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卓玛拉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卓玛彩云，让她拿给赵司南。
卓玛彩云乖乖地送了过去，又偷偷看了赵司南一眼，只觉得这人真是好气派，竟然比北疆男儿还有气势。
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
赵司南展开纸张，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手掌印记。
“将军，奥普拉洒主在洛遥姑娘昏迷时，留下许多她的掌印，还留在她的几根头发。”
“奥普拉洒主好似和洛遥姑娘，在多年以前，有过联络。洛遥姑娘在年幼时，曾经跟随洛家将军在北疆度过一段时日。”
“但洛遥姑娘在那日，却好似不记得奥普拉洒主，奥普拉洒主打着对幼年同伴的旗号，说是，想要叙叙旧。”
他满脸胡子，一把年纪，说到后面，似乎自己也觉得理由很荒诞。
有些说不下去了。
但奥普拉洒主就是这番说辞，只说想起旧友，一时兴起。
才将洛遥姑娘“请”了过去。
赵司南嗤笑一声。
小遥和他认识？
想到那个可以探究所有人心中所想的怪物，他心底闪过一抹凉意。
“留下头发和掌印，金族人对此有何将究？”
卓玛拉从和卓玛彩云听到这句话，顿时说不出话来。
卓玛彩云本来就大大咧咧地，想要出声，却被卓玛拉从阻止了。
卓玛拉从犹豫着说：“将军，好似是……小女婚嫁时，女婿索朗扎西便要了小女的头发和掌印。”
他吞吞吐吐地说完，看到对面那青年身边温度骤降，气氛越来越可怕的神色，心底只觉得奥普拉洒主着实奇怪。
奥普拉洒主一生无欲无求，必须将所有的一切奉献给圣主，奉献给信徒。
更何况娶亲？
所有他冒死打探来的消息，却只敢在北疆将军接受卓玛彩云后，说出来。
还不敢说的太确定。
眼看着赵司南脸色越来越难看，隔着面具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卓玛拉从竟然从额头上擦了一把汗水：“或许……奥普拉洒主对金族人的奥术有更深刻的理解，掌印有其他含义？”
若是北疆将军对奥普拉洒主不能遵从无欲无求的规矩，反而动了凡心的举动不满，也不知奥普拉洒主会不会有危险。
卓玛彩云心头也觉得奇怪，奥普拉洒主从接替上一任奥普拉洒主后，便一直生活在金缅城宫殿。
虽然受万人敬仰，但也如同琉璃一般，一直被保护起来。
外人更是难以见奥普拉洒主的面。
神圣的奥普拉洒主真的会藏一个陌生女子的头发吗？
“嗯。”
良久，才听到对面的那人嗯了一声。
他接着道：“奥普拉洒主的事情，我会派人去查。京都交给你的那人如何了？”
卓玛拉从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北疆的酒香闻名天下，京都还有酒庄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赵司南在三年前，便将京都一家酒庄的人换成了自己人，派卓玛拉从自己和他接触。
客人形形色色，往来皆不是凡人。
卓玛拉赚的盆满钵溢，也打探了不少京都人也难以掌控的消息。
“恭王果然有后手……”
他娓娓道来，卓玛彩云在一旁听的认真。
眼前的阿达，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
金缅城宫殿内。
奥普拉洒主面容纯净，眼神纯洁。
五官格外精致俊朗，整个人如同最干净的圣人嫡仙一般。
却顶着光头，有一种禁欲之感。
“奥普拉洒主，信徒已经将掌印掉出去了。”
一位身上披着红色布撵，眼神隐隐有着狂热和崇拜的中年男子说道。
奥普拉洒主点了点头，听到他心中对自己的忠心，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
对面的中年男子果然眼里更加狂热，好像自己受到了神的夸奖一般。
在奥普拉洒主的要求下，便退了下去。
他走到旁边的浴池里，缓缓地脱下了衣服。
如同宫殿一般的房间内，整块光滑的石面从中间剖开，做成了如同池塘般大小温暖的水池。
周围是富丽堂皇的装饰。
他赤着脚，缓缓的走下阶梯，依靠在温暖的水池中。
外面是呼啸的冷风和雪花。
奥普拉洒主从旁边拿起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小羊，我今日要随爹爹离开了，因为时间仓促，不能亲自和你道别。这封信，是我央求爹爹派人送给你的。”
奥普拉洒主看着看着，眼里泛出一抹笑意。
当初那个肉乎乎小脸，还和他抢着喝羊奶的小丫头，赫然出现在脑海里。
那是他被囚禁童年时，唯一的光束。
如今，却从里到外换了个人。
奥普拉洒主想到那个眸光熠熠生辉，格外生动的女子。
他叹了一口气：“小遥，真正的你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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