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忽地，听到一声沉稳而又低沉的声音，被这声音吸引了去，才看到身材魁梧高大的程琮也来到了此处。
“怎得这会子才来？”
程宵擎见着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心中甚是高兴，忙唤了程琮坐下，期望将方才的话题拐过去。
“回禀殿下，父亲，微臣方才从军营回来，听着太子与长姐也在，也便连忙回来了，可没想到还是晚了，当真是失礼。”
程琮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苏子尘，身旁只有程归晚一人，心中一时有些失落，但也并没有说出来。
他以为，九思也会来的。
“今日家宴，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只尽兴即可。”
苏子尘并不在意，只唤了程琮坐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眼睛扫过堂内的每个人。
堂内坐着的人心思各异，除了方才没在现场的程琮，几个人想的都不大一样。
“琮儿，你在军营劳苦，快用些热茶，解乏提神。”
宜婵见着方才的话题被错开，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也便灵机一动，亲手为程琮倒了一杯热茶，口中关切地开口道。
“谢谢乳娘。”
程琮回眸，眼底稍稍流露出一些错愕，但紧接着便恢复如常，道谢之后便身伸手接过宜婵手中的茶水，并没有喝，而是轻轻放在了一旁。
程琮本就不喜饮茶，这在程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就连苏子尘，对程琮这个喜好也是略知一二。
唯独宜婵不知。
“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拘礼。”
宜婵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这才重新坐定，将求助的眼眸看向了程归晚。
“女儿与程琮这么多年来幸得乳娘照拂，如此细心善良，我们二人才能成为今日这般模样。”
程归晚将手边的酒杯提起，笑着看向宜婵，转头对程琮开口道：“程琮，你我兄妹二人今日借殿下的面子，一同道谢乳娘这些年来的哺育之恩，如何？”
程琮心中本也不愿，这么些年他也都是被程府上下的老奴才们拉扯大的，程宵擎不在府内的时候，宜婵也是对程归晚百般娇纵，而对自己却是非打即骂。
可今日有苏子尘在场，程归晚又如此提议，他也不能驳了程归晚的面子，也便端起手中的酒杯，并没有说些什么，只默不作声地敬了乳娘一杯。
“乳娘能有今日的福分，全亏了这两个孩子孝顺，亏了将军体恤庇佑，妾身如今这把年纪，当真是知足了。”
宜婵热泪盈眶，口中故作激动地开口说着，眼睛不时地撇过程宵擎，这才将手中的酒饮尽。
“乳娘如此无私，当真是让人敬佩。”
苏子尘轻笑一声，听着宜婵心口不一的话，只觉得有些可笑，也便出声假意夸赞了一句。
“殿下，乳娘如此无私，为着妾身母家数十年来呕心沥血，不求回报，定是不能亏待了她。”
程归晚见着时机成熟，转头看着苏子尘，笑着开了口。
苏子尘知道，程归晚这是要做什么，来时路上两人都已经商议好了，他自然不会拂了程归晚的面子。
顿了顿，苏子尘将身子靠后仰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宵擎和宜婵，这才出声问了一句身边的程归晚。
“殿下，今日程府上下已经受了殿下和太子妃这么多的贺礼，断是不能再额外奢求什么，还请殿下不要再提。”
程宵擎心中有些不好，见着程归晚就要将自己心中不愿意的事情说出来，也便迅速地阻止了苏子尘的话头，巧妙地将此事婉拒了下来。
“这倒也无妨。”
苏子尘抬眸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程宵擎，伸手摸了摸下巴，出声说道：“若是贤良淑德，将程府上下打点有方，赏赐一些也算不得什么。”
“殿下…”
程宵擎蹙眉，并不想让苏子尘再继续开口说下去，也便出声叫了一句。
“殿下，既然父亲不愿要什么赏赐，您就免了也好。”
程归晚笑笑，转头看着苏子尘，轻轻开口道：“您可以圆了父亲多年来的一个心愿，既不用赏赐什么，还能让父亲心中感念您的好，岂不两全？”
“还有这样的事情，本殿下竟不知道。”
苏子尘斜着挑了挑眉，看着程归晚笑吟吟的模样，也便继续说道：“那你不妨说说，是个什么心愿？”
“归晚，休得放肆。”
程宵擎此刻已然是面色阴沉，见程归晚不依不饶地模样，似乎是非要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样，也便出声叫了一句，语气中的不满与愠怒，已经溢了出来。
“程大将军，今日只是两家欢聚罢了，无需那么多的君臣礼仪，只让太子妃但说无妨。”
苏子尘拦住了程宵擎的话，只浅笑着让他住口。
程归晚缓缓起身，忽地跪在了苏子尘面前，这才恭恭敬敬说道：“妾身与程琮自幼多年得乳娘照拂，已然将乳娘视为亲娘，而父亲也待乳娘相敬如宾，二人心意相通。”
顿了顿，程归晚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转头看了看眼眸含着惊喜的宜婵，这才转过头来继续开口道：“因此，妾身替乳娘和父亲求一份恩典，想让殿下给二人赐婚。”
此言一出，除了程归晚和宜婵二人，程琮和程宵皆是满目震惊，没想到程归晚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殿下，赐婚向来都是赐给未出阁的小姐与适龄公子，哪里有给老臣这样年过半百的人赐婚，太子妃一时莽撞，请您谅解，只当做没听到吧。”
程宵擎听闻此话，连忙跪倒在苏子尘身边，口中郑重其事地说着，眉头紧拧，似乎并不愿意程归晚的好意。
“年龄多少并不是什么问题，先帝也曾给年近六旬的荣亲王赐过婚，故而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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