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的情况好点，但滚落在地后，他飞快爬起，掌中短刀一转，朝他自己的喉咙割去。
杨修夷一步冲去，长臂一探，卸掉他的匕首，同时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寒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月色下，男人的面容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目光明亮，但置满厌恶的瞪着我们。
我自杨修夷背上跳下，男人的视线朝我看来，而后，似乎……愣住？
我不确认是不是，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
我皱眉，抬头朝杨修夷看去。
杨修夷手指用力，听得对方的肌肉绷紧之声。
他痛出眼泪，却没支吾一声，仍呆呆的看着我的眼睛。
“你还看？！”杨修夷怒道，挡住他的视线。
他却想努力偏头，继续朝我看来，但终究不敌杨修夷的桎梏，被强掰过去。
“杨修夷，”我轻声说道，“他也许有话说。”
杨修夷面容冰寒，黑眸凌厉阴郁，手指松开，将他摔在了一旁。
长风陡起，吹来腥热血气，男子从地上抬眉，看着我说道：“少，少主？”
他的眼神含着惊诧，悲凉，还有欣喜，极其复杂。
“别耍花样。”杨修夷冷冷道。
“你可姓月？”男子问道。
我皱眉，轻轻点头。
“真的是你……”他哭道，蓦地扑来，“少主！”
杨修夷挡在我面前，怒道：“别过来！”
话音刚落，他又低声叫道：“不好！”
我也听到了动静，瞪大眼睛，来不及回身去看，身体已被杨修夷抱着，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数百支箭矢从我们上空嗖嗖而过，数波未歇。
“别射了！”男子抱着脑袋，叫道，“别射了！这是少主！”
夜风太大，空中太嘈，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听见。
“少主！”男子朝我看来，叫道，“快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是机关箭阵，不射死我们他们不会罢休的！”
说着伸手来抓我，被杨修夷一脚踢开。
弩箭不休，又有数波铺天而来，趁着中间停滞的一瞬，杨修夷带着我从花海穿过，绕往另一边的河道。
“走这边！”男子大叫，“这边安全！”
在没有完全信任他的前提下，我和杨修夷并未理会。
“少主！”他追上来，“少主，等我！”
骂骂咧咧的，他跟着我们一起摸向了一座山坡。
山中有渠清河，杨修夷带着我停下，我才在河边坐下，男子喘着气追上来，叫道：“少主！”
“站住。”杨修夷起身对他说道。
他当真停下，站在一棵老树下看着我：“少主，我叫木臣。”
我打量他：“你为何口口声声喊我少主？”
他眼眶一红，走来说道：“因为，你就是我们的少主啊。”
“站住。”杨修夷再度说道，俊美五官如覆寒霜，声音冰冷。
木臣停下来，这才去打量杨修夷，而后看着我：“少主，你与这男子是何关系？”
我抬眸朝杨修夷看去，杨修夷回眸望来，四目相接，我的目光平静坦然，顿了顿，我看向木臣：“他是我的心上人。”
余光看到杨修夷唇角勾起笑容，我又看去，他敛了笑，黑眸却仍藏不住笑意。
我没能忍住，也笑了。
“你们这般眉来眼去，看来是真的了。”木臣低低说道。
“……闭嘴。”杨修夷瞪他。
“可他是个外人，并非月家的人，”木臣哭道，“少主，你怎么能跟一个外人在一起，他配不上你的！”
我：“……”
这是我和杨修夷一起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配不上我，而不是我配不上他。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让我厌恶。
“你，你有病吧。”我说道。
他擦掉眼泪，说道：“少主，其实你不知道我，并不奇怪，你的母亲，祖母，太祖母，她们也都未曾见过我。”
“什么？”我皱眉。
“我是魔奴，”他说道，“主人当初在夙云之泽里救了我，怜我小小魔奴无处可去，便将我收留在嵯峨岛。我们不能浸染凡尘之气太久，经五百多年才敢来凡界一趟。少主，我们现在来迟了，让你受了十年之苦，我们该死。”
说着，他嘴巴一扁，又哭了。
杨修夷上前抓起他的手腕，将他袖子往上褪去，手指按在了他的右上臂。
顿了顿，杨修夷朝我看来：“他体内确有繇虫，的确是魔奴。”
“有些见识，”木臣说道，“比我所见的那群鄙陋的凡夫俗子要好很多。”
“你可认识夜奴？”杨修夷说道。
“夜奴？”木臣睁大眼睛，朝我看来，“少主，你见到夜奴了？！”
我皱眉：“真有这人？”
“那是假的！”他有些激动的说道，“他们砍走了夜奴和木明的脑袋，剥走了他们的面皮！那个女人……”他握紧拳头，“那日骗我们出去的女人，她身上同样流着月家的血！不然我们怎会上当？她怎么能那么歹毒！”
我看向杨修夷，犹豫着该信不信，毕竟当初在云英城外，我已被骗过一次了。
“你说的主人，叫什么？”杨修夷问道。
“主人叫月皊，字沧壶，号月上清客，主人他……”木臣垂下眼睛，凄涩道，“他是一个极其出众的男人，倾城倾国之姿，耀眼夺目，多少人爱慕追逐他，可是最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一直在这里等初九？”杨修夷问。
“嗯。”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我说道，“便没有怀疑过，也许我已不在人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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