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杨家决裂了？”我惊道。
“……差不多也算是决裂了吧，半年前才稍稍有所缓和，但是，仍不怎么和夫人说话。”
我愣愣的，说不出话。
这是我所没有想过的，可是，杨修夷怎么没对我说呢。
“姑娘，我知道是杨家对不住你，可是这四年，你便真的对少爷不闻不问吗，少爷有几件事闹得天下尽知，你也不曾回来看过少爷一眼……还是说，你对少爷真的就……”唐芊没有说下去，目光望着我。
我没有回答，安静一阵，我说道：“你之前说，四年前，我被丰叔从京城赶走，是谁同你说的？”
“什么被赶走？姑娘说的是……”
“我并非是被丰叔从京城赶走的，”我说道，“你可知是谁说出去的，是你家夫人的意思？”
“不，不是的，”她忙说道，“怎会是夫人的意思？”
“那，是哪个什么姑姑？”我说道，着实记不清那个女人的名字。
“画袖姑姑？”
“好像是。”
“怎么可能的呢。”她略有些激动。
“那是谁同你说的？”
她抿唇，没再说话。
“太过分了，”我肃容道，“我当初不是丰叔赶走的，为什么要推到丰叔头上，这分明是在欺负丰叔。”
唐芊没再说话，神情变的困惑，半响，说道：“姑娘，那当初，莫非是画袖姑姑将你赶走的？”
我摇头：“没有谁赶我，因为我没有死皮赖脸，死缠烂打非要高攀你们杨家不放，我走的时候很潇洒，完全谈不上是赶。那时分明是你们杨家故意看笑话，不说清楚，我才在京城多呆那么久，如若早些跟我说清楚，我早几天便会离开。所以……还赶我走呢？她们将我说的真可怜，欺负丰叔，又欺负我。”
她在我旁边点点头，没再说话。
考虑到她是杨家的人，立场不同，我便也不说了。
一路安静，心绪变沉，快回到吴府时，遇到一辆轿子停下。
轿中走出一个年轻公子，身材高大，穿着紫裘大衣，大约也看到了我们，他回身望来一眼，生得俊朗好看，气质疏冷。
看着他进府，唐芊说道：“这是吴府的大公子，叫吴洛。”
说着，唐芊朝我怀里的包袱望来，又道：“姑娘这番打扮，他应不猜不到姑娘的身份，否则应会过来问声好的。”
“为何要问好，”我说道，“本也不认识。”
她笑了笑。
回到吴府，听闻杨修夷已经离开了。
师父所在的由真苑里有好多人，吴夫人带着那群仆妇，还有她的儿媳妇们来了。
我和唐芊回去时，由真苑门口还站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的容貌在我印象里已经模糊，但是另外一个我却认的清晰，是那个曾在鹤山后山攻击过我的八字眉。
倒是有些意外，她会出现在这。
二人皆看我不顺眼的模样，目光冰冷。
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再看她们，径直进去。
吴夫人身旁的仆妇最先看到我，同吴夫人说了声，吴夫人回过头来，当即笑脸走来：“乖闺女！”
她让旁边的仆妇们帮我拿东西，被我婉拒，但吴夫人着实热情，非得陪着我去到卧房，待我将东西放下后，又拉着我嘘寒问暖，家长里短。
我不太能够应付这些画面，好在也不用我接话，她旁边的仆妇和那两个儿媳妇特别能说，将话都圆了。
我望了圈，发现吴挽挽没来，随口说了句：“三小姐呢。”
“啊，三娘是吗？”二少夫人笑道，“看来田姑娘还是和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投缘，三娘今日生病了，染了寒症，在休息呢。”
“乖闺女要见她吗，”吴夫人说道，“若是要见，我这就差人将她喊来，穿得暖和一些也没事。”
“不用的，”我说道，“我就随口提了句，不必麻烦。”
她们拉着我又聊了很多，期间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有晚饭都要留下来与我一起吃的打算。
最后还是唐芊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帮忙招呼和应付，才客气有礼的送走了吴夫人她们。
全程都没有提我昨夜将吴府连廊毁坏，以及早上被师父众目睽睽之下拉走揍一顿的事，对我……真的很体贴照顾了。
她们走后，我才开始收拾今天带回来的包袱。
唐芊去外边拿了一些吃的回来，放在桌上，我整理完东西回去，发现都是我以前最喜欢吃的糕点和小吃。
我在桌边站着，望着这些小吃，全然没有半点胃口。
“姑娘，要去看看仙人吗？”唐芊说道。
我看了窗外一眼，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白日里的那些人离开了不少，院落趋于冷清。
想到师父今日吐血的模样和给我的那些“欠条”，我垂下头，不知要不要去。
一去，师父也许会开口让我给出承诺，让我答应他这个，或那个。
而我不想答应，又会气到他老人家。
这就……很麻烦。
“不去了，”我说道，“我昨夜未睡，今日未睡，我有点乏了，想睡觉。”
“不去吗……”她说道，“那，姑娘要不吃点东西再睡吧。”
“你去吃带你吧，你今日一直没好好吃东西。”我说道。
“好吧，”她抿了下唇，“我就先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若有什么吩咐，尽可找我，我若不在，姑娘可以找同天和七染，便是刚才回来时，在院外所见的那两个姑娘，她们同我一样，都是随邓和先生一并过来照顾少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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