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干脆不说话,他扭过头来看我,我将手里还温热的酒递去:“喝两口?”
他皱了皱眉。
我将酒塞入他手里,说道:“喝吧,我打来烫手的,快冷了也便没什么用了。”
“姑娘这是打哪来。”他说道。
“我要去拂云宗门,”我抬头望向鹤山主峰方向,“我看看能不能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宿沉长廊要塌了,姑娘还是别去了,回来处去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呼啸的风雪从险壑的高岭吹来,自我周遭呼呼而过,纷纷扬扬。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能帮上什么,看着周遭这些雪景,烛司那些话变得遥远又虚幻。
地底深处,真的会有那么巨大的庞然大物吗,我真的可以影响到它?
当晚,我在青林县的客栈里住下。
整个青林县没有什么居民了,只有远道而来的侠客和不愿离去的老人。
我特意去棺材铺那边看了眼,门是紧闭着的,当初那个好心省掉我许多钱的掌柜已经不在了。
晚上入睡,烛司当即来找我,鼻青脸肿的更为厉害,左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形容异常兴奋,与她平日的端肃暴躁判若两人。
待她停下兴奋,我问道:“山上情况如何?”
“他们吵了起来,分为两派,一派说要加固宿沉长廊和吟渊之谷的封印,想要彻底将其堵死,一派说直接炸毁吟渊之谷,放出九头蛇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死战。”
“那最后的决定是?”
“还没决定好呢!暂时仍在加固封印,我倒是不怕了,你来了一切好办!”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又明又亮。
我皱眉,说道:“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你拽上了贼船。”
“只恨你轻功不行,无法飞跃,等你山上,又要一日,”她叹道,“我已迫不及待想出去了,短命鬼,你可懂这种感觉,五百多年不见天日,终于一朝要见天地。”
“谷底龙。”我说道。
她一顿,抬眸瞪我:“还真是小器记仇,不叫就不叫了,你好生休息,那些九头蛇大概已觉察到了你,它们今日没有再撞,但接下去便说不好了。不过你放心,我出来后定会保护好你,尽快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带着梦境在我跟前消失,我想继续睡觉,但已睡不着了,自梦里睁开眼睛。
在床上躺了阵,我摸黑起来去倒水,水已凉,握在指尖极其难受。
我不敢再碰,放下茶盏后想了想,将桌上烛光点亮,从包袱里拿出几片树叶,打算继续练习。
一直到屋外光亮渐渐泛起,我才停下,望着桌子上半新不新的一堆枯叶,似乎已渐渐摸到门了,但这个进度,终究太慢。
收拾东西,我离开客栈,戴上斗笠,往鹤山走去。
新出的太阳该是朝气蓬勃的金红,但天空太阴霾,大雪遮盖下,那些晨出的光像是被罩着阴霾血色。
鹤山入山门前,有许多纵马奔来的侠士被沧州官兵拦挡,劝他们尽快离开。
我看到那些官兵后面,金戈兵甲连营排开,很多将士一路驰马,往来疾奔。
我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四下望了下,往西边走去。
西边也有这些官兵们在,我寻了一圈,发现鹤山已被全线封锁。
没办法,我只能避开陆道,绕极长的郊野去往后山了。
期间地面又有震荡,没有我在朱霞丹房所感觉的强烈,但是隔得这般远都能感受得到,已非常可怕了。
去往后山的人不多,但一眼望去也有七八个,他们皆带着武器,有些人并肩说话,更多人跟我一样独行。
大湖已不见垂钓者,湖面冻如明镜,天空赤云翻滚,映在澄净莹白的湖面上,一望而去烈焰而雄壮。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湖面冰层上,雪雾弥漫,飞旋盘踞,打在脸上疼的像被刀子割了一样。
上了堤岸就是鹤山后岭,入山石远远高耸着,茶肆的茅檐覆了沉沉霜雪,清清冷冷。
我收回目光,不经意的转眸,却看到了两个熟悉身影,我又抬头望去,定睛看清后,我一愣,怀疑自己看错了。
一个穿着碧绿色长衣,披着淡白斗篷的女子正牵着一个银白长袍的年轻男子从湖对岸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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