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你这老狗的修为当真精进不少。”
行走在逐渐恢复意识的人群之中，卫无忌微微点头，不住感慨。
仅仅一个念头，却能将整座城池的人行动和意识完全封禁，如此手段，哪怕同为分神强者的卫无忌亦是望而却步。
闻言，九星醉冷笑一声，略带鄙夷的瞥了卫无忌一眼，眉宇间充满了对卫无忌的嘲讽和不屑：
“如今老夫早已今非昔比，其实你这老狗能相提并论？”
“厉害，厉害！”
换作以前，如此挑衅之下，卫无忌定会和九星醉争辩个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可如今，听到这话，卫无忌却只是微微一笑，欣然应允。
同道宗联盟比起来，九星醉的挑衅，太多低劣！
幼稚！
在卫无忌看来，九星醉这般极尽炫耀，不过只是稚童一般的手段而已！
不值一提！
没想到卫无忌这老狗竟然一反常态，丝毫没有反驳，挑衅的意思。九星醉闻言不禁一怔，见卫无忌不搭茬，一番嘲讽哽在喉中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深深看了卫无忌一眼，只得作罢！
恍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九星醉忽的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听闻天允宗向道宗联盟宣战了，可有此事？”
说话间，九星醉脸上满是担忧！
“确有其事。”
话落，卫无忌不假思索，点头应允。
“老狗，你疯了！”
话音未落，九星醉陡然一声惊呼，双眼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卫无忌。
仅凭天允宗的实力，同道宗联盟这尊庞然大物叫板，分明是在自寻死路！
似是察觉到了九星醉的质疑，卫无忌眉头一挑，忽的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反问起来：
“那依你之见，天允宗是何下场？”
话落，九星醉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这才沉叹一声，凝视着卫无忌的双眼，语气低沉，眼眸之中满是绝望：
“必死无疑！”
“呵呵！”
话落，却见卫无忌眉头一挑，竟是不屑嗤笑起来。
“你笑什么？”
九星醉不禁一愣。
“笑你消息太过闭塞，笑你这老狗鼠目寸光！”
没有理会卫无忌的嘲讽，九星醉依旧阴沉这脸，如看傻子一般凝视着卫无忌，沉吟道：
“仅凭天允宗的实力，又如何能通道宗联盟那般庞然大物交手，必死之局，你会看不明白？”
“自然看得出来！”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眉头紧皱，九星醉更加疑惑了！
而听到这话，卫无忌却也顿住脚步，眉头紧锁间，那张苍老的脸上竟露出了尤为罕见的严肃表情！
“正因为知道后果如何，才能一意孤行！”
凝视着九星醉那张阴邪凶戾的干枯面孔，卫无忌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疯子，无畏的挑衅只能换来微无谓的死亡而已！你这么做，和飞蛾扑火有何区别！”
嗤笑一声，九星醉颇为不屑的桀桀冷笑。
对此，卫无忌却并不生意，反而凝望着璀璨的星空，脸上的表情出乎寻常的平静：
“有些事情，无关生死，总要有人去做！”
“哪怕最终只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顿了下，卫无忌忽的话锋一转：
“在你看来，道宗联盟于道域之中扮演者什么角色，领导者，独裁者，还是……一方霸主？”
话落，卫无忌似笑非笑打量着九星醉。
不出卫无忌所料，听到这话的九星醉竟是罕见的语气一滞，没有回应。却是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见状，卫无忌也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言。
经历过道宗联盟一战之后，卫无忌并未察觉到，自己乃至天允宗数千弟子的心态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往日提起道宗联盟，天允宗弟子第一想到的无不是压迫与无奈。
上至宗门，下至宗门弟子，无不活在道宗联盟的强权统治之下，任何举动都要递交申请，看这位庞然大物的脸色！
可如今，天允宗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跳出了这个牢笼，甚至仅凭一己之力，打响了反抗道宗联盟的第一枪。
而后，又在病印亲自率军讨伐的铁蹄之下，大获全胜！
甚至将病印这位统治了南境百余年的盟主，彻底斩杀！
自那之后，道宗联盟的虚伪，还有病态的繁荣景象，彻底在天允宗面前展露无疑！
“天允宗，不……不只是天允宗，道域的宗门活得太安逸了！”
恍然间，卫无忌一声突兀的感慨再次引起了九星醉的注意。
“安逸？”
“没错，安逸！”
凝视着九星醉，卫无忌郑重点头，洋气的嘴角带着几分自嘲和鄙夷：
“这句话是秦前辈同我讲的，之前我还不懂，可现在看到你这老狗，我突然明白了秦前辈话中含义！”
说罢，卫无忌再次长叹一声，无奈苦笑。
以天允宗的实力，虽然仍旧不是道宗联盟的对手，对待道宗联盟的威胁天允宗依旧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却远没有从前那般卑微！
是的，从前的天允宗，太过安逸，太过卑微，甚至太过怯懦！
不知何时，‘安逸’这二字，已经成为了卫无忌的底线，甚至是奢求！
以至于为了维护宗门颜面，也为了宗门弟子能够安逸生存，安逸修行，身为宗主的卫无忌自继承了宗主之位的那一天起便无奈抛弃了很多！
为了安逸的生存下去，可以不顾尊严，秉持着鸵鸟般的心态，将头埋在沙子里，装作一切都看不见！
为了安逸的生存下去，可以竭尽全力，不惜一切！
为了安逸的生存下去，可以一再妥协，一再退让，如同被圈养的牲畜一般，哪怕明知道宗联盟不断剥削，不断压迫，甚至对于低级宗门的死活不管不顾。
哪怕明知道宗联盟的屠刀从一开始便抵住了脖颈，可为了获得道宗联盟可笑的承认，将宗门定级为三六九等，却不得不臣服于道宗联盟的统治之下！
只为了守住天允宗的名头，守住那一亩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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