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人都从学校出来，见校门口有人在吵吵嚷嚷，纷纷围在边上看热闹。
古丽芬就站在人群中，接受大家的指指点点。
对面周红霞一副认定她偷钱的模样，她妈却半句都不问她，也把这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古丽芬再也忍不住了，脚一跺，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没拿，那钱我没拿，不信咱就去派出所说个清楚。
这口气，我不受了……”
周红霞见古丽芬居然敢叫板，气笑了，一拍大腿。
“行，既然你非要上派出所才愿意还钱，那咱这就去派出所。”
一直在边上心虚得没敢吭声的林丽丽，一听到要去派出所，魂儿都快没了。
去了派出所，钱是她拿的事不就瞒不住了？
她急忙上前，拦住了周红霞。
“妈，妈，等会儿，你不知道我哥对古丽芬可满意了？
你要把这事闹到派出所去，回头我哥知道了，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你也不想听到，回头人家说起来，我哥跟个底子不干净的女同志处过对象吧？
这事，还能再说说。”
周红霞咬了咬牙，气得浑身发热，走到一边用手扇着风。
“要不是怕影响你哥以后找对象，我才不会来这一趟，直接就去派出所了。
她一个偷儿，跟谁发脾气呢？也不看看她是啥德性，还指望着我哄着她？”
林丽丽给周红霞顺了顺气，讨好的笑着。
“妈，你先在这儿歇一口气，古丽芬是我同学，我帮你劝劝。”
说完，林丽丽走到丁招娣身边，拉了丁招娣一把。
“你去，跟我妈好好说两句软话。
我来劝劝古丽芬，这事要是能好好解决，我哥给古丽芬还有可能。”
丁招娣听到林丽丽这话，不由放了心，急忙点头。
“行，丽丽啊！我家丽芬要是做了你嫂子，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你帮忙劝着点儿。
这事要是能成，别说是你找丽芬换卷子了，就是想换孩子都没问题……”
支开了丁招娣，林丽丽拉着古丽芬走到墙角，伸手给古丽芬抹了把眼角的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这事，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认了这事，回头我跟我哥说两嘴，我哥会帮你把这钱补上。
你要是不认，闹到派出所去，指不定还得关上几天。
回头我妈肯定也不乐意我哥跟你处对象，事传出去，你这辈子就毁了。”
古丽芬看着林丽丽，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
“是你？那天你是从你妈房里出来的，钱是你拿的。”
林丽丽急忙捂住古丽芬的嘴，恶狠狠的瞪着她。
“是我又咋样？无凭无据的，我妈肯定信我。
你要是乖乖听话，认了这事，回头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你要是不认，我……”
古丽芬使出力气，一把推开林丽丽，几步走到周红霞跟前，大声道。
“是她，是林丽丽拿的钱，那天我去你家，看见林丽丽从你房里出来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都是些熟面孔，古丽芬知道，这事要是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干净，以后她就没脸来上学了。
她已经在林丽丽手里吃了换卷子的亏，咋还会信林丽丽第二回？
林丽丽被推的一个趔趄，摔到在地，收起眼底恶狠狠的神色，捂着摔伤的手一脸委屈。
“古丽芬，你咋能这样污蔑我？
我那天是看着你跟我哥从床上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才躲我妈房里去的。
后来你们穿好衣服，我不是就从家里溜出来了？
这事我谁都没说过，你犯不着因为这事污蔑我。
坏了，我这一着急，咋啥都说出来了？”
林丽丽急忙捂着嘴，低下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这下，古丽芬是彻底洗不清了，非但洗不清偷钱这事，还洗不清没结婚就跟人滚床上的事。
周围看热闹的人对着古丽芬指指点点，眼里满是轻蔑与厌恶。
周红霞听完林丽丽的话，二话不说给了丁招娣一巴掌。
“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没结婚就勾着我家跃东滚上床。
哼，跟我家跃东睡了还不忘偷钱，破鞋都没你这么不要脸。”
丁招娣被周红霞打得晕头转向，又看周围这么些人看热闹，登时气得双眼发黑。
拿周红霞没办法，只能找古丽芬出气。
她跟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扑上前，把古丽芬压在地上，左右开弓一耳光接着一耳光。
“我打你个不要脸的，我是这么教的你？
让人知道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以后还活不活了？
还先进分子上夜校呢？我看你是下作分子，也别上夜校了，别上班了，去乡下挑大粪去。
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回古丽芬没有再说啥，也没护着自己的脸，就跟个木头人一样，睁着眼任由丁招娣打。
她像是听不见周围人的嘲笑，看不见他们眼里的奚落，整个人已经没了反应。
她知道，不管她说啥，都没人信她。
当然，她妈也不会让她去派出所，这事最后还是要她点头招了。
古丽芬闭了闭眼，最有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
招了，就招了吧，反正从今天起，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叫古丽芬的人了。
古丽芬咬牙，刚要点头。
“警察同志，这两位都是我的同学，刚才的事咱都听清楚了。
这位林丽丽同学的妈妈怀疑古丽芬同学偷了她的钱，也不问清楚就在这儿让人还钱。
我们跟古丽芬同学同班也有这么久了，知道古丽芬同学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这事，还请你们带去派出所查清楚……”
这声音就像是一根浮木，挽救了已经要淹死在众人指责声中的古丽芬。
古丽芬猛然睁开眼，抬眼看去。
苏桃引着两个派出所的同志，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见古丽芬还被压在地上打，苏桃皱起眉头，一手拉开丁招娣。
“这位姨，女儿是你亲生的，事情没清楚之前，你应该无条件站在她身边。
我们这些外人都知道，古丽芬同学不是个品德败坏的人，你这个做妈的为啥要怀疑她？”
说完，苏桃一扭头，伸出另一只手给古丽芬。
“站起来，别叫人看你的笑话，你没错，不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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