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张戌玺因为姜莹莹的话，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凉气。
如果对方的预测是正确的，那么上头会怎么选，是不需要有任何犹豫的。
他们只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那我们该怎么做？”张戌玺深深地皱起眉头，心脏狂跳。
“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危险啊！”
“但是，上头肯定心里有数啊？”
姜莹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然张家在海运方面是领头羊，甚至有不少人都需要求着抱你们的大腿，那么同样的，你们也可以去抱更大的大腿啊。”
更大的靠山，那就是……
张戌玺愣了愣，“这能行吗？”
毕竟这种事，从来没人做过。
“上头也不愿意落个手段强硬的名声，现在都是法律社会了。”
姜莹莹摇了摇头，肯定道：“能两厢情愿，谁愿意撕破脸呢？上头也是一样的。”
“不过嘛，就要看你们愿不愿意成全这个情愿了……”
这就是两难了。
“如果我们愿意的话，该找谁呢？”张戌玺沉思片刻，问道。
“那就要靠你们的了，我对这些事不太懂。”
姜莹莹并不托大，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自查的方法，会让你们显得有诚意一点。”
张戌玺下意识坐直上身，神情专注，一副请教指点的模样，“能告诉我们？”
“这有什么不能的？”
姜莹莹挑了下眉，按照记忆里未来的海关检查条例说了一些，还有一些肯定不允许运输的东西，也都一并告诉了张戌玺。
这些东西她拿着一点用都没有。
“……你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们，就不担心？”张戌玺越听越心惊，到了后来，看向姜莹莹的眼神里，甚至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这人的眼界之广，看问题的角度之高，让他都受益匪浅。
可以说，对方是完全站在了管理者的角度看问题。
“担心什么？你们翻脸不认人？”
姜莹莹反问道，然后轻松地笑起来，“没关系啊，你们不守约定，我告诉其他人也行，反正谁先做谁占便宜，而你们肯定不可能立刻决定投诚，不然不会是你来和我谈。”
就算她说的真的有道理，张家自己决定要不要做这件事，也是好一阵子的掰扯。
张戌玺知道姜莹莹的猜测是对的，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是，你说得对，这家里人多，就是容易拖沓。”
他忍不住正式地打量这位年轻的女士。
虽然张戌东轻敌，但他却一点没有，在拜托梁红牵线搭话之前，他就认真调查过对方。
早年名声嚣张跋扈，嫁了人忽然转性，白手起家，硬是靠着一手厨艺闯出事业，且胆大心细，这个年代，开了小饭馆的人哪敢沾手什么度假村，什么酱厂，什么外贸，但偏偏她都敢做。
而且是做什么，什么就赚钱。
每一次选择都精准无误，堪称经营鬼才。
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姑，一步步走到现在，甚至只花了五年时间。
就算是他，也是在家族中学习历练许久，才敢出来自立门户的。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姜莹莹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好奇地问道，还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啊，不是，我有点走神，在想你刚说的事。”
张戌玺连忙收敛心绪，抱歉地笑了笑。
“对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个消息，你开个价吧，我们买下了。”
既然说好了谈生意，那就要老老实实谈钱。
“先不着急。”姜莹莹微笑起来，神色有些戏谑。
“我是相信你很有诚意，所以这法子你可以先带回去交差，成不成都无所谓，如果张家这次按我的法子过了关，咱们再谈生意的事吧。”
“顺便一提，你可以对外说，如果要谈生意，我只跟你亲自谈。”她眨了下眼，意味深长。
张戌玺心里一动，明白对方是在给他一个人情。
他在张家不受重视，而如果这次她的法子奏效，接下来的生意又必须他亲自来谈，那么他的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啊……”
张戌玺不由地感叹，当然心里并不排斥。
对双方都好的事，没必要抗拒。
被人利用，对于商人来说是种荣幸，起码证明他有价值，值得被利用，一无是处的人连被陷害的资格都没有。
“欠人情嘛，互相欠点什么才好做朋友。”姜莹莹眨了眨眼，笑着伸出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合作愉快。”张戌玺也跟着笑起来。
张家老宅，张戌玺回来交差。
“……基本上，今天我和姜莹莹就谈了这些。”
他一五一十将原话复述给了张大伯，没有掺杂一丝自己的判断，显得没有一分私心，很是老实。
“真是个鬼丫头咯……”张大伯感叹道。
“你说说，咱们张家怎么就没有这种人呢？”
姜莹莹提供的思路，几乎是从没有人敢想的。
谁敢跟上头谈条件呢？
可对方的分析又明明很合理。
“姜莹莹确实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张戌玺发表了自己的第一句建议。
“对了，我记得你查过她的家庭背景？她结婚了？”
张大伯沉吟片刻，忽然道：“你觉得，她和她丈夫感情怎么样？”
这么好的丫头，如果悉心栽培，谁说不能提出更好的点子呢？
而让一个女人全心全意为另一个家族出谋划策的最好办法，就是……
“……大伯，您想什么呢？人家孩子都有了，而且是军婚啊，您别瞎琢磨了。”张戌玺无奈地阻止道。
他可不想合作不成，又要结仇。
“那可惜了。”张大伯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就随口一说，你少一惊一乍的。”
得了吧，我还不了解您？但凡真有可能，指不定您就动手了。
张戌玺在心里默默嘀咕，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厚老实的模样。
“那您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儿提一提？”
“你能乐意提？”张大伯精明的目光投向他，“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该建议我，把这法子藏到最后，等着张戌东因为这件事处理不当，而大受反对时，再提出来收买人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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