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莹绝不是个轻易任人欺负的性子。
本来是两家人斗气，一旦闹到了生意上，她不会坐以待毙。
次日，张家预定了小桃园的外卖服务，而姜莹莹亲自操刀，给他们修改了菜单。
“记住了，所有的材料，都要用咱们自己准备的。”
她将菜单上的常见食材，或者常见做法全部删除，只留下那些单凭口感，无法复刻的。
现在张家之所以陷入被动，是因为张夫人需要她做的菜，一旦失去这个把柄，她可就危险了，所以哪怕做得更加费力一些，姜莹莹也不得不选择更难的菜式。
如果张戌东找不到可以代替她的人，那么，他永远都处于被动。
其次，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她又跟江老那边打了个电话。
“怎么忽然问起来张家的事了？”
江老毕竟人老而精，很快就察觉到了徒弟话里的迟疑。
他眯了眯眼，敏锐地反问道：“是不是张家欺负你了？”
“……哎呀，没多大事，就是张家还挺厉害的，我这小门小户的，有点担心。”
姜莹莹的声音如常，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比较谨慎嘛，毕竟家里有老有小的。”
“真没事？”江老明摆着不信。
他也算了解自家徒弟，如果是小事小灾，反而乐得求助，而遇见了大事，就爱自己扛了。
“你这一大堆师兄不是吃干饭的，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啊。”
他挑了下眉，说道：“我瞧着你也是个有前途的，你那些师兄，肯定愿意在你遇上事的时候，尽力帮你个忙，将来也好借你这阵东风。”
不得不说，他门下弟子之所以对姜莹莹观感不错，也是因为对方的能耐。
小小年纪，却有了自己的公司，未来的成就决不可小瞧。
“真不用，现在没到那一步。”姜莹莹笑了笑，依旧拒绝。
不过好歹态度软化了点，没有一再坚持说没事。
江老心里一叹，他以前手底下那群小伙子，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现在成了小姑娘家家，这倔强劲头竟然丝毫不差，一个比一个独。
“行吧，那我给你先说说我知道的，至于其他的，我叫你二师兄给你再找。”
反正何海和姜莹莹正在合作，对方倒了他也不好受，帮一把是应该的。
姜莹莹心头一软。
她一向是保护别人的，唯有到了江老这里，才好像成了被庇佑的晚辈。
“好……谢谢师父。”她的声音微微发紧。
“你这丫头……”
江老无奈地笑了笑，索性讲述起来。
“张家是祖上就富起来的，早些年从广州迁过来，正是当时买卖十三行的后人，这些年的人脉一直都在，这海上的生意，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点。”
“张戌东这人吧，其实本人的才能不算特别出众，换句话说，守成是够了，但是更进一步，那基本就没什么可能了。”
“你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进步就是退步了，所以张戌东这家主的位置坐得不算稳当，尤其是当年清算的时候，他们为了躲避，上交了大笔的财产，是彻底伤了底气，现在弥补不上来，张家人都很急，但还是眼看着要衰败了。”
“当然了，再衰败，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你还是厉害的，你可别乱冲动。”
“还有啊……”
张家在外人的传言中，一直是相当不错的豪门，唯有像江老这样的本地人，才能窥见一点千里之堤底下赫然开始溃烂的地方。
江老明明白白地说道：“你是我徒弟，京城这地界我能说上话，我就能护着你，但是你在你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我护不住，要是真出了事，别犹豫了，立刻上我这儿来。”
“……还到不了那一步。”
姜莹莹默默地点了点头，嘴上却没答应。
事实上，她也是有自信，能保住自己的。
而张戌东那边，眼看送来的食材愈发美味，可也愈发复杂，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他自然是怀着想仿制的意图，才暂时容忍了所谓的外卖服务。
但姜莹莹似乎完全洞察了他的想法，提前一步将可能性全部卡住，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这些菜，有的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食材，全靠送菜来的伙计说明。
“老公，我最近胃口好好啊，姜老板什么时候来？我想亲自谢谢她！”
张夫人明显长了些肉，但并不臃肿，反而是双颊莹润，皮肤富有光泽，精神头也更好了，眼看着越来越漂亮，所以心情也更加好。
她的确想亲自谢谢姜莹莹，如果能将对方留下，就更好了！
完全没想起来，自家还害过对方的生意。
“……好，那我给她说说。”张戌东勉强勾起嘴角，安慰道。
但是凭现在这样，隐隐僵持的状态，对方不一定愿意上门了。
这也让他心头憋屈，有种强烈的困惑感。
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自从对方被妻子气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很快，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叮铃铃——”
“叮铃铃——”
“吵死了！吵死了！”张夫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声音尖利地抱怨。
“不管是谁都好，去给我把那些电话砸了！砸了！我吵死了！”
她情绪不稳，的确应该静养，避免听到这种声音。
但眼下，却没有人有空搭理她。
因为张戌东，不断的接电话，解释，再挂电话，一刻都停不下来。
“什么？！货被卡了？”
“怎么回事啊二伯，我不是说了不能进那些东西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人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上头呢？有人去打点了吗？”
张戌东说得口干舌燥，心里也越发急躁起来。
“都是废物！废物！都指望着我给他们善后！”
他剧烈地喘息，恨声道：“平时要钱要铺子要生意的时候，都装得人模人样的，还给我好好保证，现在生意上出了事，一个个都装死！”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出了事，京城连一个能出面稳定局面的都没有。
全是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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