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你们去一楼洗个澡，我让人给你们找新衣服。”
姜莹莹把两个孩子领进院子，看她们都低着头，不出声。
“刚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名儿啊？”
略大一点的姑娘抬起头，犹豫道：“我叫刘春花。”
“我妹妹，叫刘夏花。”
“哟？那我还真眼光好啊，给这院子里带来两朵小花儿呢。”
姜莹莹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安慰道：“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既然来了，以后就好好做事，不说以后能好成什么样，但起码比你们现在好点。”
瞧瞧这两孩子，天都转凉了，还穿着半截袖，而且看款式明显是男童的衣服。
联想起她们那个人高马大的弟弟，恐怕是穿剩下的吧。
“……那个，我们留在这里，爹能回去了吗？”
刘春花抿了抿唇，小声道：“我爹不是好东西，我们跟他不像。”
她看得出面前这位浑身香香软软，说话温柔可亲的姐姐不喜欢她们爹，她和妹妹想留下来，就必须要撇清楚关系。
“我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人。”
姜莹莹隐隐察觉出她的心意，只感慨孩子早熟。
“圆圆，麻烦你了。”
樊圆圆连忙点头，“哎！好，小姑娘们，跟我走！”
她最清楚客房哪些能用。
等两姐妹收拾干净再出现，姜莹莹准备好了合同，一一念给她们听。
“要求就这些，你们……”
“我们签！”刘春花急急喊道。
只要包吃包住，能睡个安稳觉，她们没什么不答应的。
“你先别急。”姜莹莹心平气和，“我刚去问了问你爹，你和你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十五，都是没长大的孩子，我这合同你们签不了。”
她虽然不是什么道德先锋，但也没必要雇佣童工。
“我，我们很勤快的！”刘春花脸色一白。
“这合同只是让你们了解一下。”姜莹莹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她身上的气质始终恬静柔和，抚平了刘春花心里的焦急。
“我这合同呢，一签就是五年，违约要付违约金的，你们还小，到底以后要不要签，你们可以先考虑。”姜莹莹顿了顿，笑着说：“至于目前，你们就只是这里的学徒工，没有工资，包吃包住包穿。”
她其实不是不能给她们开工资，但看刚才那一家子的架势，她前脚把钱发了，那些人后脚就会如同闻见味道的苍蝇，一窝蜂涌上来把钱抢走。
与其这样，不如先不发钱。
等她们成年，有自己的想法了，再正式雇用吧。
刘春花茫然地看着她，不懂这位姐姐明明要了她们，却不给签合同。
“你们以后的路很多，不要太早决定。”姜莹莹没解释太多。
等把刘大放走，姜莹莹巡视了一遍院子，根据何师傅的意见，提出了新的修改想法，让樊圆圆下去重做，对方一副将功补过的模样，看样子精神头十足。
“东家！”
姜莹莹正要上车，忽然听到呼唤，她下意识回头。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春花带着妹妹跪在地上，给她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响头。
“谢谢东家收留我们。”
她似乎酝酿了一阵，说话飞快，“村里，村里还有好几个和我们一样的，村长招人不一定会选她们，我能不能把她们带来？求求东家！”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吓我一跳。”姜莹莹简直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带吧，我三天后来。”
刘春花用力点头。
此刻，距离十七镇几百里的某个山沟沟。
几辆重型大货车停在路边，几个司机都下了车，在一起喷云吐雾。
黄明瑞咬着烟嘴，含含糊糊问：“祝哥，什么打算？”
祝铭宇把嘴头碾在地上，有意无意地往身后的村子里扫。
“住两天吧，这一开车就没日没夜的，我开得头疼。”
“行，那我去村儿里问问。”
管擒挑了下眉，去车驾驶座上翻钱包，抽出十几张大票子揣兜里。
又去踹龚平庆，“胖子，走了。”
“你看你那腿欠的，老子真是欠你的。”龚平庆骂骂咧咧地起身。
趁机扫了眼不远处的灌木。
藏的人实在不算高明，那后头是太阳，影子全照出来了。
祝铭宇不发一言，从兜里掏出个小夹子，翻开了是一张背影。
照片上的人微微侧脸，露出娇小白皙的鼻尖，和小半张精致的侧脸。
“赶紧把这一趟跑完，老子要回家和媳妇生孩子了。”他略显粗俗地说道。
以前还带正面照，现在担心出意外，让这些人知道姜莹莹的模样，就只敢偷拍一张背影。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三日后。
姜莹莹再次带人到李家小院，这一回，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刘村长。”她跟为首的人打招呼，“就这些人了？”
刘村长连忙点头，“是，是，都是村里的。”
“姜老板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
“行了，您多受累，接下来交给我吧。”
见村长还想为这群人担保什么，姜莹莹心里是完全不信的，可有可无地敷衍点点头，让刘家两姐妹把人带进去。
“东家，已经准备好了。”
樊圆圆这次凑上来，信誓旦旦道：“这回肯定没问题，我亲自布置的。”
姜莹莹笑起来，“我信你，等会儿也要拜托你了。”
“喂，你们俩在这里过得不错啊？”
房间里，所有应聘的人都在。
刘大宝挑剔地看着两个姐姐，“真是没良心，亏得娘昨天回去，还跟我担心你们会不会受委屈，都不知道回家说一声。”
“哎，娘让我问你们，姜老板真没给你发钱？”
刘春花皱起眉，声音发冷，“管你什么事？”
“喂，我可是你弟弟，你赚了钱就该攒起来，将来给我娶媳妇的，懂不懂？”刘大宝理直气壮道：“反正姜老板包你们吃喝，你们要钱干嘛？”
他伸出手，“我反正不信你们没钱，赶紧的，拿来，不然我找奶告状。”
刘春花冷冷一笑，理都没理。
“诸位，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她冲众人道：“我们老板有事，过会儿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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