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小米同学吧？来，这是卷子。”
“谢谢老师。”祝小米坐在给她准备的书桌上，从包里掏出笔。
她长得小，声音细细软软，姜莹莹认真教过她如何应考，所有人眼看她一笔一划地写着名字，然后开始答题。
“我家孩子要是也这么乖，我也不会三天两头揍他了。”
一旁老师感叹道：“长得真好，不知道到时候会分到几班？”
“怎么说得好像她肯定能通过似的？”
忽然，一个男教师阴阳怪气地讽刺。
“嘿！老董啊，你不能因为上周你侄子没过入学考试，就觉得别人也不能过吧？”
有人打趣道：“我刚可看了，这孩子前几道选择都是对的。”
“那又怎么样？谁知道后面大题呢！”
姜莹莹为了祝小米这次考试，可以说掏空了自己所有的考试经验，连猜题的口诀都教了，就希望小米考试全程表现好点，让她能得偿所愿。
一小时后，祝小米做完了数学卷子。
“来来来！让我看看！”
教数学的老师对祝小米印象不错，积极凑上去，拿着红笔就要改。
只见他飞快看完选择，又去一步步改大题。
“哎，这个算法够新奇！”
“这个嘛……超纲了，不过答案也对。”
“嘿！刚好及格！”
他喊了一嗓子，引起周围人注意，董老师立刻皱起脸，上前一步抢过卷子。
他好歹是老师，小学数学倒也能看懂。
姜莹莹教过祝小米，她只要及格就能入学，因此可以尽量挑有把握的题答，至于不会的，看一眼就可以跳过，没必要硬写，弄得卷面不好看，得不偿失。
因此，祝小米卷子上留了不少空白。
“行了，老董，让孩子接着写吧。”教导主任拦他。
“写什么写，这卷子，你看不出来问题？”董老师拍开他，冷笑道：“咱们这卷子可不简单，好些题都超纲了，她连幼儿园都没上过几天，怎么就能这么巧，刚好够及格？”
“哎哎！怎么不能了？”数学老师赶紧阻止，“孩子聪明又不是坏事，你怎么能乱诬陷呢。”
但他话里也有些犹豫。
同为老师，他最清楚祝小米的卷子有什么问题。
祝小米只写了最难的三道大题，还是全对。
“反正我不信，她入学不是要问我们几个的意思吗？我不同意！”
祝小米停笔，满脸平静地抬起头。
教导主任的脸色难看起来，“老董！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
闹到学生面前，不像话！
“小米？”
众人争执地声音不小，外头等待的顾子志听见，一溜烟跑进来，有些紧张得挡在祝小米面前。
“几位老师，她怎么了？”
董老师哼笑一声，走到祝小米面前，没好气道：“我说，不打算说点什么？准备得还挺好，多一分都不拿，事先买了卷子背答案了吧？”
祝小米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很奇怪，当初她被幼儿园同学的家长骂，她心里很害怕，但自从出去旅游，她敢顶着夜色偷跑出门捡贝壳开始，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回家，让嫂嫂养她。
“卷子，可以买吗？”她细声细气地问。
“那就要问你家大人了！”
祝小米站起身，把自己的文具一样样收好。
顾子志连忙帮她拿背包。
她走到董老师面前，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不知道卷子可以卖，怎么能一下就猜出我买了卷子？我才考了六十分，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会呢？”
“这么难的东西，你能会？除非爹娘也是老师！”董老师不屑道。
祝小米皱了皱眉。
“这是我嫂嫂教我的。”
“你嫂子？你嫂子上过高中吗？”
“……不知道。”
“那你嫂子是干嘛的？”
“我嫂子是卖饭的。”祝小米想了想，姜莹莹让她没事儿别露富，她不想说太细。
董老师脸上的表情更讽刺了。
他在镇上最好的小学当老师，被学生家长捧惯了，平时最爱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还打心眼里认为商人是下九流，看不起个体户。
“有些家长啊，做生意的，有点门路，就爱走这种歪门邪道，想让自己孩子上个好学校，以免跟自己一样没文化，当睁眼瞎！可惜咯，这点小聪明，瞒不过我！”
“不许说我嫂嫂坏话！”
“什么瞒不过你？”
忽然，门被大力推开，姜莹莹脸色发沉站在门外。
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原想着祝小米跟大孩子相处会和谐些，才准备送到小学，结果哪儿都有莫名其妙的老师，祝小米还运气背，一连碰上两个！
“哎，你是小米家长吧？我们只是……”教导主任想找补几句。
姜莹莹看都没看，走到祝小米身边，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意外的平静。
“小米，吓到了吗？”
祝小米扬脸一笑，摇摇头，“没呢，顾哥哥刚才来保护我，我不害怕。”
倒是顾子志被夸得有些红脸。
姜莹莹打扮斯文体面，董老师一看，心里泛起嘀咕。
这看上去……不像卖饭的厨娘那么简单。
“嫂嫂，这里的老师我不喜欢，咱们走吧。”祝小米耐心道。
“他们冤枉人。”
“谁知道是不是冤枉……”董老师不服气道。
“我家两个孩子在上学，小米她亲哥，叫祝铭之。”姜莹莹点点头，牵着祝小米的说，挑了挑眉，故作平淡道：“哦，就是今年全镇第一那个祝铭之。”
教导主任的脸色终于变了。
“祝铭之是你家孩子？”
“是啊，不信你可以去打听。”
姜莹莹踏出门槛，回头扫过知道自己恐怕冤枉了人的董老师，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小米这次很重视入学考，跟着她哥学了好久呢。”
“只可惜，这学校她不喜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落下一教室脸色青白的老师。
“第一啊！”教导主任悔不当初。
做哥哥的那么聪明，做妹妹的能笨吗？要是刚才，他没信了老董的话，而是坚决维护祝小米，指不定过上几年，全镇第一也在他们学校了！
董老师嘴唇蠕动，脸色灰败。
“快，想想办法！把人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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