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媛很想点头说有，可脑海中回想起林茜茜的成长路程，哪里有饿肚子的情况？
就连学校有活动，她都是准备了一大堆好吃的放在她的书包里。
别说是饿了，她哪次能把东西都吃光？
哪次都是扔得比吃的还多。
林羡苦涩一笑。“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没有一次是吃饱过的。别说是吃饱，不饿就算是好的。我多少次，都是几天都吃不到一粒米，吃不上一口馒头？我基本都是喝水充饥，要不然就是去别人家的垃圾桶里翻吃的。”
何秀媛一瞬间嘴巴长得好大，眼圈红了起来。“羡羡，妈妈不知道……妈妈不知道！”
林羡没有把她的吃惊放在眼里，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吃过一块完整的肉，没有一次。我最多就是从菜汤里翻出来一点点的肉渣，那吃下去，还会被养父母打。”
“不……我的孩子……”何秀媛的眼泪簌簌落下来，再也控制不住的。
林羡抹掉眼泪，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我还要看孩子，洗衣服，劈柴做饭，只要有一点怠慢，就会挨一顿毒打。你们听到这些，一定觉得是旧社会吧？现在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但是我告诉你，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我又累又饿，每次看到弟弟妹妹有肉吃，就馋得直吞唾沫。我没有太远大的志向，我只想吃饱肚子……只想吃饱肚子！”
林羡仿佛强调这一点，这就是她的童年，少年。
“所以第一次回到家里，我看到满桌子菜，会停不下来的吃。那一次，你们都吃了几口人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桌面上吃！”林羡回想第一次回到家里的情景，眼睛里又流露出了哀伤。“你们走就走吧，竟然还要说我一句，怎么这么能吃，吃的又快又多，好像是饿死鬼投胎的，一点女孩子的形象都没有！妈，你知道吗？当时我好害怕，好惭愧，好无地自容。我……我不敢抬头看你们，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喘气。我好害怕你们不喜欢我，嫌弃我！”
何秀媛回想起女儿第一次来家里的情景，自己是多么嫌弃，多么讨厌这个女儿，真的是一时不能接受，那样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是自己的女儿。“对不起，妈妈……错了！”
林羡低着头，掉着眼泪。“妈，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好吃的，别说是吃，我见都没见过的，家里哪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吃，我还是先看你们吃，自己才照样子吃的。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真的停不下来！”
“羡羡。”
林羡继续哭这道：“可是你们瞧不起我，真的如我担心的，你们讨厌我，你总是跟着林茜茜在一起，眼睛里都是她，她也会靠近你的怀里，一口一声妈妈的，我也想靠近你，想投入到你的怀抱中。可每一次我看向你，你就冷冷的瞅我一眼！我不敢靠前了，只能退后。看着你和林茜茜亲密，看着你对她又爱又宠。”
何秀媛懊悔的闭上眼睛，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服，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懊悔得心疼，真心疼。
林羡继续道：“妈，你知道吗？回来之前，我都没有穿过裙子的，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
何秀媛望着女儿，难过得说不出来一个字的。
林羡哭着道：“我看林茜茜的衣服好漂亮，那么多，满满的衣柜，然后你还领着她去买衣服的。那天你们出门，我也想去！我站在那里，等着你叫我！可是你看都没看我一眼的，就拉着林茜茜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你都不知道，我一直追到外面，看着你们的车子走远！”
何秀媛捂着嘴，也回想起了那一幕。
林羡抹掉眼泪，特别难过的说：“人穷，真的是没有自尊的，自己不想着要的。你们回来林茜茜买那么多好看的衣服，我看着她好漂亮。她还在我身边转了一个圈，裙摆卷起来，就像仙女一样，我也好喜欢。所以我上去摸了茜茜的新裙子，但是我的手常年干活，很干，有许多的茧子，毛刺刮到了她的裙摆，林茜茜叫了一声，说我弄坏了她的裙子。你急忙过来，就把我推到了一边，还生气的吼我，说那裙子不是我能碰的，说我手怎么那么欠，怎么可以去碰茜茜的裙子。妈，我是你的女儿啊，亲生女儿，我不求你能给我买裙子，怎么碰一下都不行？我……我真的是乡下亲戚都不如！后来，李茜茜不要的衣服，你给我了。说真的，拿到那些漂亮的衣服，我真的是一点不开心都没有的，我很开心，即便是林茜茜不要的，我都好开心，当成宝贝的，亲了又亲，看了又看的。可是林茜茜不让我穿，生气的哭了，你还把这些衣服给我抢走了。之后，你也没给我买一件衣服的！是咱们家阿姨看不下去了，把她女儿穿小的衣服拿给我。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没钱，不舍得不给我花钱，你只是心里没有我，忘记了给我买一件衣服穿！”
何秀媛崩溃的哭起来，一把将林羡抱在了怀里。“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妈妈是混蛋，是脑残，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女儿，怎么能对我的女儿这么忽视！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林羡任由母亲抱着，眼泪也不听的往下淌。“妈，我真的觉得好委屈，当年是你们把我弄丢了，把我扔到了山沟里，如果不是好心的老师一直支助我上学，让我能走出那个山沟沟，我真的是没有机会见到你们的，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可是你们怎么一点点不心疼我，怎么能嫌弃我。你们不应该加倍对我好，加倍的补偿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妈错了！”何秀媛又一次的道歉。
可无论多少个道歉，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林羡收齐了难过，冷冷的说道：“真的不用道歉了，在我最需要你和我爸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帮助我的。现在我日子过好了，也嫁了男人，真的是一点也不需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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