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宇宙真是上帝七天创造的,也许宇宙是无尽轮回的永恒存在,也许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不过是梵天的梦境衍生,也许银河系与细胞核一样存在于某一个无量大的神圣体中。
眨眼瞬间,他依稀望见了未来的地球——溪水干涸,河水退位,海平面下降了数百米。那时候的地球变大了也变轻了,人如黑云一般涌动在地表。那时候的地球转得更快了,距离太阳更近了,温度更高了……
当眼睛转动时,整个宇宙也在转动。气流推着兴邦去到了一个被蓝紫色或土黄色气体包裹的地方。兴邦不知此地何处,心念一转刹那之后,他穿上了厚重的白色宇航服,在月球上独自散步。他被弃之于此,没多久,孤独者欣然接受了这一事实。月球本身漆黑一片,到处是土坑,兴邦摩拳擦掌,计划在大坑里载大树、小坑里栽小树,每棵树上挂上彩灯,这样地球上的人某一天开发到月球背面时,会想起他有生之年在这里的耕耘。他打算余生之年在月球上种满各色树木,最后在大限来临之前将自己埋在某一棵最爱的大树下。
遽然大变,马兴邦被一只漂亮的大凤凰带到了北极。极目远视,冰雪与天空浑然一色,茫茫中他一人在北极无边的冰雪上行走,他很清楚自己此刻正漫步于天堂之上。夏天的时候,极地有了海浪,整个半昏半晓的世界只他一人,连动物和细菌也没有。送他来此的凤凰不知何时匿了踪迹,留他一人赏识天之广袤、人之卑微。那段时间兴邦自在地游泳、冲浪,仿若自己是整个地球唯一的看守者。何其孤独,何其浪漫。孤独难耐的时候,他会不发声地张嘴跟海水谈心、跟天空对聊,他们聊过生死、聊过生存、聊过生命。回音告诉他,无论在哪里,孤独的人永远孤独。
不知道游行了多久,马兴邦又累又渴、喉咙肿痛,每当疲惫脆弱的时候他只想回到初始的地方。
“哥?哥!哥……”
马兴邦听到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好像在他的耳畔,他频频转头总找不到那人在哪里。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马兴邦浑身一震,意欲睁开眼,奈何怎么也睁不开。他使劲力气眨眼皮、睁眼皮,身体依然无动于衷。他想用手揉一揉眼睛,为何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在哪里?他的双脚在哪里?他被人绑架了还是被人迷晕了?马兴邦的头一直在微微地晃动,他已经无法驱使自己的肉体。
“哥?哥!哥?哥?……”交警放行以后,马兴盛重坐进车里,发现大哥的眼球一直快速转动,于是上前呼唤,引得桂英、致远也跟着叫。
兴邦听见了,可惜睁不开眼。他想起了那声音,他分辨出是兄弟跟妹子妹夫在身边,他动不了,大脑温柔地笑了。马兴邦开始回忆自己缘何置身于此。他记得他要回家去,回家取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又忘了。途中他在一段斜坡上滑落了,路边人伸手来救他,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没错,正是爱人青燕。
青燕见他受了伤,在边上问寒问暖的,兴邦觉着无碍,起身拍了拍尘土,兴奋地拉着青燕往前走。
“我们去哪儿呀?”
“跟我走就成!跟我走就成!”
一路上燕子不停地问,兴邦只管拉着她走。他也不知他们将去哪里,只是笃定他会带她去到一个幸福的去处,去到一个没有忧伤和矛盾的地方安居。两口子途径一片菜花地,金黄的油菜花正逢怒放,愉悦了两人的双眼。后来他们去了莺歌谷,兴邦带着燕子领略莺歌谷独特的四季之美。离开莺歌谷时,燕子乏力爬不了坡,兴邦喜滋滋地拉着心爱的姑娘出谷。刚一出谷,瞅见两孩子皱着小眉怒视他俩。
“妈,回去!”大孩子生气地冲着青燕凶。
“嗯?”兴邦愣住了,不知青燕何时生下了这个男娃娃。
“这是我娃儿!两个都是!”青燕指着两孩子面露难色。
兴邦痴呆,盯着两孩子难以置信。
“这些年你去哪了呀?我等你等了好多好多年,一直等不着!”青燕转身流下了泪。
“我……我在……”马兴邦语塞,刹那间他也想不起来自己这些年去了哪里。
“妈,回去!我爸等你呐!”七八岁的老二凶巴巴地催促。
“回!回!这就回!”
燕子点头,回望兴邦满眼为难,两脚不知不觉朝孩子那边挪去。这一别,即永生。一段情沁人心脾,再回首忽阴阳两隔。兴邦望着他们一步一步离开,揪心得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双眉紧皱,紧皱。他还没有尽情地放肆地爱,便失去了他此生的唯一。何其悲愤!兴邦站在崖边瞭望莺歌谷的冷清,在冷清的谷底他看见了冷清的尘世、冷清的自己。
她已结婚作人妇,她已生养两儿子,她已是别人的人了……说不出的痛在胸口发作。马兴邦再回头,青燕已远去三十年。往事浓稠,他却苍老得端不起杯子抿一口。时间早遗失了他俩,他却对她念念不忘。只好,他只好空荡荡地坐在莺歌谷边上,好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没多久落芳华来了,她依然窈窕依然妩媚,只是老了一些。芳华微笑着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将头靠在他肩上,陪着他静静地看夕阳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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