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一飞还在苦恼该怎么脱身，听到程卿义这么说，立刻转身道：“这个是在下一个朋友以前送的，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放在我那边也是浪费，才想着给程洁带来……”
“送的？”程卿义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敢问何先生的朋友是哪位？”
这……送礼还要讲究来源吗？难不成自己拿错了，这有毒？
程菲急忙打圆场：“嗨，何先生您别误会。我家先生就是有这么一个毛病，见到好的药材就走不动路。”说罢，转身向程卿义嗔道：“你也是的，职业病又犯了吗？”
程卿义这才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有点失礼，点头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您这药材……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
“不不不。”林一飞摆摆手：“不贵重不贵重，这本身就是我的错，我也是稍作一些补偿罢了。程先生一定要收下。”
程卿义看着林一飞，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些药材可不是市面上几百块几千块就能买到的，这可是极具收藏价值的药材，寻常人根本舍不得吃的。
“好，那我就替小女收下了。”不过既然是林一飞送的，那么他推辞也不大好。
程洁松了一口气：“爸，你就不能改改你那平时对待别人的态度？凶巴巴的太吓人了。”
“唔。”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林一飞点点头，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
“等等。”程菲上前柔声道：“不管怎么说，也是你救了程洁，这个恩情我们不得不报……这样吧，我听程洁说了，你想自己开家医馆对吗？”
林一飞点了点头。
程菲笑道：“那正好，我们家就是做药材药品生意的，如果何先生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会给你最大力度的优惠的……不知道何先生何时开业？”
“铺面已经找好了，但是还没装修。”
“那等开业那天请一定要通知我们，我们前去捧场。”
出了医院，林一飞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这就是老人口中所谓的造化吧？没想到程菲居然同意给自己的供货，而且还能拿到折扣。这么一来可就省下了不少钱了。
想到这里，林一飞还有点小激动。
但他的激动还没持续三分钟，被一通电话彻底浇灭了。
“晓东！麻烦你赶紧来我家一趟！我岳父他有点不行了！”
昨天见面的时候，老爷子的精神状况还不错，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少伯你别激动，我现在就去！”
林一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江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围在杨老的床前，表情凝重又难过。
“晓东。”
江少伯眼圈红红的站在门口迎接，脸上满是倦意，一看就知道整夜未眠。
“现在什么情况？”林一飞脱下外套，连鞋都没换的冲了进去。
“昨天你走的时候老爷子还好好的，半夜突然就不行了。”江少伯急匆匆的跟着林一飞：“我说送医院，老爷子死活不肯，一直闹到今天早上，没办法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到了杨老的房间，就看见杨老脸色灰白的戴着呼吸机，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
林一飞跑到床前先是一个把脉，脉搏微弱，再去看杨老的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
如果不抢救的话……
杨老忽然一把抓住了林一飞，不知道为什么，林一飞居然能听到杨老的心声。
“不要麻烦了。”
“杨老。”
林一飞鼻音有点重：“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救回来的！”
杨老勉强的摇摇头：“不了。”
林一飞怔住了。
“我自知大限已到，这段时间已经想了许多也想开了，这辈子我活的够久了。”
旁人只看见林一飞和杨老沉默对视，他们面面相觑，这个神医怎么不动了？
“所以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少伯就拜托你们协助了。”
杨老又交待了许多，林一飞安静且认真的听着，一直到杨老闭上了眼睛。
“爸！”
江少伯惊呼一声，扑了上去。林一飞松开了手，沉默的垂手站在一侧。
“少伯，请节哀。”
“何晓东！”有杨老身边的人上前一步揪住了林一飞的领子：“你不是能救人吗？为什么不救我们老爷！你刚刚是不是在拖时间？！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一飞把目光移到他脸上，淡淡道：“杨老的要求。”
“什么鬼要求……”
“够了！”
江少伯呵斥一声：“有时间在这里吵架，倒不如去联系殡仪馆的人来善后！”
那人讪讪的松开了手，恶狠狠瞪了一眼林一飞，愤怒的出去了。
“少伯，我可以解释……”
江少伯苦笑的摇摇头：“不了，我其实早就知道老爷子的想法了。只是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而已……抱歉，他们跟着老爷子那么多年了，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而已。”
林一飞看着江少伯，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曾经看过一句话，“死亡最大的力量，不是离开，而是让活着的人不想活下去。”
上前拍了拍江少伯的肩膀，林一飞轻声道：“节哀。”
林贤在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老爷子生前曾经表达过，不想铺张浪费的大操大办，所以江少伯几乎是非常低调的通知了几个亲朋好友之后，当夜便把葬礼办了。
等突如其来的吊唁完了之后，三个人就坐在门口，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一飞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在这种场面，什么“节哀顺变”什么“以后要好好的”其实都是屁话，没人能感同身受。
“好了，忙了一个晚上，你们也累了。”江少伯扯出一抹笑意：“你们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我倒是不累，”林贤看向林一飞：“你呢？”
“我还好。你这里总要有人来帮忙搭把手。……说起来，少伯，你妻子呢？”
江少伯把手里的啤酒易拉罐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轻描淡写了一句：“去年出车祸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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