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餐馆坐了一个多小时,听到昼时三点的汽笛响起,安才吃完面前的一大堆东西。
中途查尔斯也担心,经过太长时间的饥饿,再大量进食,会不会导致身体出现问题,每当饥荒发生的时候,他作为情报人员,看到过很多领到救济粮把自己吃死的情况。
最后看到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没有任何不适的迹象,查尔斯放下心来。
“我们走吧。”
查尔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确认腋下两把蒸汽枪不会暴露,抬头对安说道。
“就走了?不等等狄更斯吗?等他回来一起吃个午餐啊。”
“你确定你还能吃?”
已经起身的查尔斯停了下来,笑着看向安的肚子。
“你可不要小看我,像这样的馅饼,我还能吃两块!”
安指着桌上叠成一沓的托盘,比了一个环抱的手势。
对于他说的话,查尔斯毫不怀疑,毕竟是创世神的人间体,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他呢?
“好了,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狄更斯能找到我们的。”
说着,查尔斯找侍者要了一块热毛巾,让安把手和脸都清理了一下,然后对他伸出了双手。
“干嘛?”安一愣。
“上来啊,你吃成这样还走得动?”
安有些迟疑地伸出手,任查尔斯将他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路过柜台,查尔斯不待对方开口,单手拉开钱袋,倒出了三枚银币。
其中一枚银币在光滑的桌面上滚动了几圈,滑向了柜台内侧。
在柜台内收钱的应该就是小餐馆的老板,见银币向自己滑过来,他神色一变,拿起一旁的毛巾将银币盖住,抬头不悦地看向查尔斯。
见此情形,原本只想早点出去的查尔斯停下脚步,直视着老板的眼睛,眼底红光闪过。
老板是一个比查尔斯还高半个头的壮汉,典型的冰原人血统,尽管人到中年,鼓起的肚子让他身上的气质有了极大的变化,但还是带着一种凌厉的感觉。
这家餐馆的食物既然能被安认可,口味自然不错,在依尼翠这样的地方,竟然也能保持如此良好的的秩序,没有人敢在店里闹事,老板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但是,在查尔斯的注视下,这个高大的男人低下头,身躯颤抖起来,看起来十分惶恐。
因为他是一名吸血鬼。
这是除了狄更斯之外,查尔斯见到的第一名还有自我意识的血族。
确认那是一种天生在位阶上的压制,所有的血族在自己面前都会俯首,查尔斯拍着安的后背,笑着离开了餐馆。
“过几天,我会来找你。”
声音被束成一线,直接在老板的耳边响起,让他身体放松下来,瘫坐在柜台内的椅子上。
而这时的查尔斯神色有些感慨,在识别出餐馆老板的血族身份之后,像是某种机制被触动了,他对于附近一定范围内的黑暗生物都有了模糊的感应。
他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坐在那里总是感觉不适,见安吃完了只想早点离开。
因为坐在他周围两个座位的人身上,都带着巨狼的气息。
之前他闻到那股腥臭味,还以为那是自己成为血族之后,嗅觉太过灵敏,现在才知道那是对于对立种族的感知。
既然确认了血族始祖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权威,那么镇上所有的血族都会自然加入他的阵营,至少不用头疼如何从零开始发展势力……
“喂喂喂,我说大叔,你不会真把我当你儿子了吧?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安突然贴在查尔斯耳边说道。
“什么?”
被打断思路的查尔斯愕然扭头,一脸懵地看着安,不知道他的思维又跳到哪里去了。
“不是吧,大叔你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家伙!哼,你还这样看我,你看看自己的手,从走出餐馆的时候就开始摸我,一路上都没停过!”
“咳咳!”
查尔斯这才发现,自己在思索的时候,右手下意识地轻抚着安的后背。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似乎抱着小孩就应该这样,查尔斯多次见过妇人们这样抱孩子,于是不自觉地用了出来。
这时被安点出,他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着放下了手。
事实上,安的身体非常瘦小,就算在成为血族之前,他也能一只手抱住。
“喂,大叔,我又不是不让你摸,怎么就停下了?来继续呀,不要停。”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词?”
此时他们正走在泰斯迪拉大道上,过往的行人听到安说的话,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查尔斯。
“谁叫你不说实话!好啦,先放过你,我好困……先睡一觉……”
安将头靠在查尔斯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查尔斯放慢脚步,神情有些怅然。
其实他也多少有那个意思,毕竟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由于工作原因,至今不敢跟任何一个女人建立长期的关系,更不用说生孩子了。
他也曾经想过,如果以后有了孩子,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于是在面对安的时候,不自觉的陷入了那种状态、
但是……安的身份……
查尔斯轻叹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他现在是从东往西走,回到当初准备集合撤离的备用据点。
褐顶的房屋属于二等公民的群体,一般分布在泰斯迪拉大道两侧第三排以外的住宅区,前天从地道过去只需要十来分钟,但是从地面走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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