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梅在听到莹儿时，好不容易收住了的泪水又成串流下了，“这三年我一直都在想，我到底错在哪里，是真的因为我换心的想法错了，还是因为我为了救莹儿害了一个人，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但是我同时我不想也成为一个失败的大夫。”
欧阳芩芍叹了口气，人便是这样，在做了无法挽回的事之后，总是希望找到些理由来安慰自己，至于是什么理由并不重要。
“你还想要我给你什么理由？”欧阳芩芍装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说，如若当年是我执刀莹儿便有救，还是你想说如若我愿意助你，死的必定不会是莹儿？”
蒋梅追问道：“三年了，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寻的着这个答案，也用你所教的医术行医，我觉得当年的换心术是真的可行的，只要成功换心的话，莹儿是真的可以活下来的。”
“哎……”欧阳芩芍默沉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蒋梅……难道就不能忘了吗？我承认，当年的我确认是真的有跟你说过可以将人体的坏死的器官换掉，从而将人救活，只是这个方法，在此并不可行，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在这里的条件不以支撑完成一场心脏移植手术，而且还是活人身上的器官，一命换一换，这不是救人。”
“哈……哈哈……”蒋梅扬天大笑，“原来是真的，原来是真的可行的，可是为何，为何在此不可以……莹儿，我可怜的莹儿啊……”
欧阳芩芍不想说，但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将一个好好的大夫，就如此迷失了自己，“对不起，蒋梅，这句迟来的对不起，欠了你三年，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思想会如此跳跃，这么多年了，你还坚持着，为了莹儿也好，为了 医学的探索精神也罢，我只愿你能将这件事忘了。”
蒋梅扯了扯嘴角，带着质疑地目光问道：“你做过对不对？更换器官的手术你做过，而且你还很清楚，这种手术的风险和成功机率你都一清二楚，所以你才会不同意我给莹儿做这个手术，对不对？”
欧阳芩芍没有否认，而蒋梅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三年前你是这样，三年后你还是这样，我真的好傻，傻到都以为自己的医术真的可以高超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难怪你说医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远远超过出我们的想象，难怪你常说理论是死的，实践才是王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所以不管我们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可能会成功，因为你比谁都清楚，是绝对不可能成功，所以当年你才会明知莹儿身患绝症亦不救其，对不对？“
欧阳芩芍依旧沉默不语！
这一刻蒋梅真的知道错了，错在自信，错在自以为事，可是她也终于释怀了，同时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在找寻着到底她的手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她的手术不可行，现在却不需要再找了，因为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此时的她看起来很颓废，一点生气也没有，双眸也失去了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道一句，“我想静一静，夜间的巡房就拜托你了。”
欧阳芩芍没有说出任何的安慰之语，背着自己的药箱便出了医务处，进行夜间巡房。
重疾区里的病患经过蒋梅和顾太医的诊断，已将不是鼠疫的病患转移到一般疾病区里，所以巡房的重心欧阳芩芍还是放在重疾区里。
穿好防护衣，戴上口罩便往身后跟着芳儿，二人并未多说什么。
芳儿执着本着，翻开病患的病历，递给欧阳芩芍，夜巡的工作跟早巡一样，除了要看病患的情况，还要看大夫所下的药方以及病患今日的患病症状及身我感受，判断是否需要加药或者换药方。
这一巡便是两个时辰，而在一般病房里，一位小男孩冲到了欧阳恭芩芍跟前，跪地救道：“大夫，求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娘，救救我妹妹……”
小男孩几乎是哭求着的，而且边说边磕头，这刚磕了一下，正准备磕第二下的时候，欧阳芩芍将其拉住，并蹲下了身，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细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往后记住了，别轻易曲膝。”
“可是我娘……我娘快不行了……”小男孩大声地哭了起来，同时也引起了周边的病患的注意。
一位大娘跑了过来拉着小男孩便往里间而去，同时带着哭腔道：“顺子，快……快回去看看你娘吧……不然来不及了……”
芳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欧阳芩芍也往里间而去，“糟了……小姐快……顺子娘许是要生了……梅师姐还说若是生了便通知她，她说顺子娘这胎不好生，若是顺产恐会难产……”
欧阳芩芍听了也是一惊，步子也转由跑的，也就十几米，便见一个白帘将外间的病患隔了开来。
里头已经听不到属于孕妇的痛叫声了，微弱地声音里夹杂着泪水的滴落和无声的轻唤声。
欧阳芩芍入内，看到一片血红的床褥，而床上的妇人一头大汗，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头发也凌乱的贴到了脸上，顺子则是抓着其娘之手，不停地唤着，“娘……娘……不要丢下顺子，顺子会听话，会照顾娘和妹妹的，娘……”
欧阳芩芍为心一震，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便如此懂事了，再想想自己守在母亲身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跟顺子娘的同样的笑容，情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呢。
“去找蒋梅过来吧，”欧阳芩芍放下自己的药箱，取出手套戴上，边说边安排道：“烧水，干净白布还有……你们都出去吧……再拖下去人没死都被你们给围死了。”
顺子不愿出去，不管那位大娘如何拉都不松手。
欧阳芩芍已经准备好了，简单检查过顺子娘之后，便对着顺子道：“你若再不出去，你娘就救不了了，你是想要害死你娘吗？”
准人清空了之后，欧阳芩芍取出了麻醉剂，将人全麻了之后，便将所有的剖腹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蒋梅也在欧阳芩芍完成这些的时同来了，快速穿上了手术服后道：“你来还是我来？”
“你的手术刀不是才刚消完毒吗？”欧阳芩芍的意思很明显，“你的患者，当然是你自己来了，我给你打下手，而且她曾一度晕死过去，随时需要急救，我负责急救，你开刀。”
蒋梅没有犹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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