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馆虽然看在我是个器灵的份上，对我诸多敬仰。不过我有几次观察到，他们经常在晚上集结半个馆的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回来的身上，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拢音皱了皱眉，“那些都是生人的气息，我不喜欢。”
“他们是去杀人的。”提起此事，云衍反而平静了许多。“罢了，这种事还是先不告诉你了。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
云衍离开林子的时候，诸多灵兽都避着他走，这一幕景象也证实了他大魔王的手段果真不一般。
一直到他到了琏州的地界，脑子里也一直循环着拢音离别时与他所说的话。
“师父将心思都放在了九州馆上，因而委屈了桑师姐，我能理解不代表桑师姐能。她一直追随师父，这么些年，师父早就成为了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这遭伤了她的心，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弥补的。”
是啊，打碎的缺口不是轻易就能修补好的，得想个办法才是。
而好不容易将九州馆内的魔兽捆绑压制住，还不小心放跑了几只，九州馆的三位馆主脸色都不大好看。
本来以为桑郁卿那点道行在拂晓长老的压制下，也不过如此，谁料这些魔兽比她还能打，险些将整个九州馆都给拆了！
少女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时不时地发出冷哼，中年男馆主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主持大局的也就只有那位苍暮的老者了。
他拄着拐杖，动作迟缓地在宝座上轻轻落座，平静地问了一句：“拂晓长老何在？”
馆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其去向。
只有隐在了众人身后的飞星恭敬地禀报道：“回馆主，云倾长老在他徒弟打落九州之后，便前往琏州去伏妖了。”
随后，飞星便将自己在高空长桥上看见的一幕，如实告诉了上座的三位馆主，透过碎发刘海的缝隙，眯眼去观察他们三位的表情。
眯缝眼的老者张大了眼瞳，以示震惊；中年男人向飞星投来质疑的眼神，原本神色平静的脸上也渐起波澜；只有少女夸张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顿时，馆内上下的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每个人都难以忍受她这嗷的一嗓子。
“你是说，那个女修的身上，有神龙护体？上古的龙兽？！”少女装模作样地惊吓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无趣，眼皮也跟着耷拉下来，神色不悦。
“飞星长老，我让你去探查情况，不是让你胡编乱造这种假话来糊弄我等的。你真以为你能制得住云倾，所以九州馆才一直留着你么？”
愚蠢的女人！
飞星看事情看得相当透彻，只不过他是深陷在这趟浑水里，没有办法脱身而已。否则，就以九州馆这种霸道而鬼祟的行事作风，什么时候被溺死在这水里都不知道。
他上前一步，对少女作揖拱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飞星绝无半点虚言，若馆主不信的话，可以去询问落雨长老。”
少女哼了一声，重新回到了宝座上坐下，翘起了纤细的小腿，故作天真无邪地眨眼问道：“那落雨长老何在？”
这样子真是矫情又恶心。
沉默半晌，不见落雨的人影。飞星察觉三位馆主的视线都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便再度上前与他们解释：“回馆主的话，落雨长老她……”
“她被神龙摆尾拍晕了。”
“……”
再度陷入冗长的睡梦中时，桑郁卿感觉自己全身都在作痛，最痛的地方，还要属胸口处。
因为那里是曾经的云衍、现在的云衍，都用剑深深捅过的地方。
桑郁卿在昏迷中甚至混混沌沌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靠的他太近了，所以才一再受伤害。他就像是一只刺猬，明明全身都是武器，可还是吸引着她往上凑，一定要被扎得浑身都是伤，才肯罢休。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人的一生太短，也太长，若是她能早些死去，将前尘种种尽数忘却，心脏或许就不会这么疼了吧……
“你是傻的吗？”
谁？谁在说话？
桑郁卿眉头一紧，想从黑暗中寻找到那个令她熟悉的声音，可发现如今的她就像是双目被蒙蔽，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前行。
“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怎样，我们都深爱着你，都陪伴着你，进一步是他，退一步呢、是我。他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来我这儿，我怎么舍得让美人伤心难过呢？”
可是，可是师父他……
“那个家伙啊，每次遇到麻烦都会这样。生怕连累无辜的人，就只好下狠心将你置身事外。虽然他这次伤你伤得的确是过分了些，不过，你应该能感受到的吧？”
桑郁卿感觉眼前的黑暗正在慢慢褪去，逐渐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前面的尽头，一名穿着红黑相间的劲装男子正抱着手臂，用她再熟悉又怀念的笑容回望着她。
那一瞬间，桑郁卿有种想落泪大哭的冲动。
“他被抹去的记忆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你啊！”
“所以你，别再哭了……”
“你一哭啊，我的心都要碎了……”似曾相识的话语再度回响在耳边。
我，有在哭吗？
昏睡中的桑郁卿虚弱地抬手擦了一把眼泪，痛苦地喘着粗气，忽然感觉脸上被谁在用手拍，她便将那人当做是墨书意，当做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抓得死死。
“嘶！”拢音吸了口气，嗷嗷叫得很是痛苦。“师姐、师姐放手！我的手要被你拧断了！”
最后还是一旁的壮年男子看不过去，伸手在桑郁卿的手腕上一戳，她的手臂便软软地垂了下去，再度陷入了昏迷当中。
此人正是涉州的州主，牧亭。
虽然已经修行了两百多年，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健壮爽朗，浓眉俊颜，比起精瘦缥缈的云衍，他更显得壮硕，很是得女修们的崇敬和喜欢。
拢音一度想不明白，云衍怎么就跟这种男人搭上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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