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心是被冷水泼醒的。
深秋的季节，凉水里的凉气直往骨子里钻，深深地打了个寒颤之后，才睁开眼睛。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忽然跳跃出几个绿色的火苗。
合心吓得直往后退，脑袋里都是小时候村里人讲的鬼火的事情。
有鬼火的地方，就有鬼。
她在哪儿，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究竟是哪里？！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救命——”
“姐姐……你害的我好苦啊……”
“谁？是谁？！”
四周摸不到一个东西，合心吓得抱头，鬼火之中飘出来一个身影，披头散发，面色苍白，七窍流血，可是她却看清楚了那张脸，那张她总是叫妹妹的脸。
“啊——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你！春婵，好妹妹，不要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是听吩咐办事的，不要来找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姐姐……我没有供出你，没有供出你……我是因你而死的……是因你而死的……地下好凉，身上好疼，姐姐你下来陪陪我吧，陪陪我吧……”
阴风陡然起来，鬼火瞬间移动，围绕着合心，将她圈地为牢。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是洛贵妃，是她，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我真的没有想害你的命啊，春婵，好妹妹，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洛贵妃还指使你做了什么！”
凌厉的男声响起，四周刷的一下突然明亮。合心停止磕头的动作，怔然望着四周的一切。
养心殿中，站满了人，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柔嘉贵妃，春婵，阿格，大内官……都在，都在。
“不是在地府，不是在地府……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合心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磕地不起，“皇上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另一边，正颠鸾倒凤的两人被突然闯进来的内官当场擒获，押往养心殿。
“皇上，皇上饶命，都是他，是他勾搭的臣妾啊，臣妾对您是一片赤诚啊——”
衣衫不整的洛秋狼狈地往前趴着，萧何听到这话，只是冷冷笑着，一双冷目像是要将洛秋看穿一样。
“洛妃娘娘对皇上的心可真是赤诚，不然奴才也不会勾勾手指就让洛妃娘娘上了奴才的床、”
啪！
“你给本宫闭嘴！”
洛秋这一巴掌甩的极其用力极了，甩完之后整个手掌都是麻的，感觉不到疼。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要不是你个狗奴才勾引本宫，本宫岂会上你的床！”
萧何抹掉嘴角渗出的血，转身掐住洛秋的脖子，一双目猩红的吓人，“洛妃娘娘当真是无情无义极了，亏得我这般掏心掏肺的对你。你想要我死，那你就得给我陪葬！”
“不、不要……皇、皇上……救、救我……”
萧熤冷目看着这一切，直到洛秋快要不行了才让大内官带人将人分开。
萧何被打趴在地，洛秋跪坐在一边大口喘息，脖子上是深红的手印。
“狗奴才，你竟然想杀我，你怎么能杀我，你怎么敢！”洛秋气急，指着萧何就大骂，“杀了他，给本宫杀了这个狗奴才——”
“贱妇，闹够了没有！”
萧熤拍桌而起，“你个贱妇，秽乱宫闱，谋害皇嗣，陷害嫔妃，桩桩件件足够让你万死！”
“没有，没有……”洛秋慌了神，“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啊，臣妾何时谋害过皇嗣，又何时陷害过嫔妃，没有，臣妾没有做过！”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萧熤怒急，“那朕问你，景康太子是怎么夭折的！布料上的麝香又是谁放的！”
“不是我不是我！”洛秋癫狂，“景康太子是夭折，是皇后难产才会夭折，跟我没有关系，那什么麝香分明就是柔嘉贵妃自己栽赃陷害我的，皇上你是知道的啊，这些哦度不是你我做的，不是！”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周稳婆给朕带上来！”
洛秋吓了一跳，“周稳婆，什么周稳婆……哪里来的周稳婆……”
周稳婆是被抬上来的，几年来的折磨，已经让她消瘦的不成人形，但是见到洛秋的刹那，那双空洞的眼陡然亮起仇恨的目光，皮包骨的手指指着洛秋，带着痰音的声音在控诉。
“你……是你……就是你当年指使我，害了皇后娘娘的皇子，害了景康太子……”
“胡说！”洛秋跳起离得周稳婆远远的，“你是人是鬼，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竟敢污蔑本宫，信不信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周稳婆凄惨笑起，“这些年我早就死了，我早就成了鬼，撑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指控你，将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你这个恶毒的妇人，应该去偿命，偿命——”
“不，不是我，我没有……”洛秋朝着萧熤跪下，“皇上，不要信，她是胡说的，我没有，信我，信我……”
“娘娘，事到如今，您就认了吧。”
合心从后面走出来，跪在地上，“奴婢已经将您做过的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了皇上，您还是认了吧。您手中沾了那么多人的血，难道就不怕他们来索命吗？”
“贱婢，是你，是你出卖的本宫！”
洛秋疯了般地朝着合心扑过去，被两个内官狠狠地按在地上，“贱婢，贱婢，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本宫，为什么！”
“您待奴婢不薄？”合心冷笑，“是，您是待奴婢不薄，可是有朝一日您不需要奴婢了，奴婢也就活不了，公公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可是您最后还不是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他的身上！”
合心看向被按在地上的萧何，眼中泪光闪闪，快速转过头，“或许奴婢不应该称他为公公。皇上，此人乃是洛贵妃的师兄，当初，皇上隆恩，让戏班在宫中住下，那个时候，他们二人已经……”
“贱婢，你给本宫住口！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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