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柒呆呆的立在原地,良久缓缓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用柔和的语调说道,“乖,师祖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在廖毒的一声轻咳中,石决明慌乱的松开了柳晚柒,看到柳晚柒含笑望着她,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落雪已经覆盖了庭院的地面,石决明扭头,“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青梅煮酒赏雪天,随我来。”柳晚柒挥了挥手,几人朝着外院走去。
红泥小火炉,沸腾的煮着青梅酒,柳晚柒倒了一杯推给石决明,“尝尝我煨酒的火候。”
石决明端起杯子,一钦而尽,一声叹息,讲起了陈年往事。
柳晚柒从鬼医那里听来的,关于石决明的身世,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粒微尘,既不是故事的开头,也不是故事的结尾。
当初鬼医说过,石决明是他偶然撞见一个孕妇因血崩难产而死,入葬时刚好经过,无意间救下的,当时她的母亲也在场,用的剖腹取子。
救活决明之后,他父亲却不肯要这个孩子,说他是个鬼胎,会给家里带来灾祸。所以,鬼医就才将决明带在身边。
这个故事她初初听了,并没有觉得奇怪,当时的目光全在她的母亲安颜初身上,对于这个故事并没有仔细推敲,如今细细想来,漏洞很多。
既然是剖腹取子,孩子没事,那孩子的母亲呢?是死是活?寻常人家若是母子俱安,不应该敲锣打鼓的高兴吗?为何那些人一口笃定就是鬼胎呢?会给家里带来灾祸,究竟是什么祸事?天灾还是人祸?
带着这些疑问,柳晚柒听完了石决明口中的故事。
黎国边境在与东夷国交界的地方,有一大片的烟瘴林子,里面丛林猛兽无数,当地有史以来一直居住这个叫做契旎族的村落。
村落的都擅长御兽,且十分善于用音律控制活物,有些技艺精通的,甚至可以辅助以药物,达到控制人的结果。而且,族中有一个圣物神草,叫做昔年草,据说此物可以延年益寿,令人长生不老。正是因为得到这种草的庇佑,契旎族中人的寿命都比寻常人要长一些。
族中有一个习俗,每二十年都会选一名圣女,从小培养接受供奉,作为村庄的守护神,接受洗礼,直到二十岁之后,会被送入圣物的安放地,一个叫做凌娇窟的地方,在那里保护圣物。
凌娇窟只有历代圣女凭借着圣女之血和钥匙,关掉其中重重机关,才可以进去,普通的族人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进去,一旦陌生人闯入,就会被里面的机关或是猛兽袭击,存活袭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而她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届圣女,就在她快要满二十岁的前几个月的一天,她在圣庙中休息的时候,突然闯入了一个身中蛇毒奄奄一息的男子,那个人便是如今的东离过的国师,尉迟家的家主。而这一切,便是孽缘的开始。
圣女心存善念,偷偷救下了这位来历不明的人。第二日就听说,似乎是有人试图闯入这片林子,被毒虫蛇蚁吓退。圣女猜到了,自己救下的人,可能就是那些试图闯入的人中其中之一。
不过,尉迟家主花言巧语,说自己只不过是普通商人,误闯了密林,再加上他仪表堂堂,谈吐不俗,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圣庙的圣女来说,这个男子的出现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情愫渐生,很快的尉迟家主就俘获的圣女的芳心,两人坠入了爱河,再加上尉迟家主偷偷在酒中下药,圣女从未学过毒理,稀里糊涂和尉迟家主滚了床单,偷尝了禁果。
这样的奇妙的感觉,与眼前情意满满的男子,圣女很快就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眼看着二十岁生辰已经到了,圣女要被送入凌娇窟,两人就要接受分别,十分不巧的是,圣女察觉出,自己怀孕了,怀了尉迟家主的孩子。
离开的心开始迫切起来,在尉迟家主巧言哄骗,海誓山盟,两人决定进入凌娇窟,用来迷惑族人,然后在里面呆上数日,找寻出路,离开烟瘴林子。
没想到,在用圣女血和钥匙关掉凌娇窟的机关后,尉迟家家主凶相毕露,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昔年草,获得永生。对圣女不过是利用而已,从未有过一丝爱意。利用完之后,便是杀掉。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圣女心灰意冷,在身中毒箭的情况下,最后关头,启动了凌娇窟的机关,跳入凌娇窟中后的悬崖瀑布中,圣女最后一眼,便是尉迟家主取下了昔年草。
尉迟家主得到昔年草之后,发出信号,下令埋伏在山下的人攻入契旎族,将族中人全部杀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尉迟家主做的好事。族人被残杀殆尽,也为尉迟家主的后来祸事埋下了伏笔。
圣女大难不死,被瀑布下的河流送入了东夷边境,心中有恨,圣女便隐忍下来,当时因为她中毒的原因,腹中孩子极为脆弱,随时可能小产,她又无功夫傍身,被一个农妇救起之后,卖给了一个穷苦的庄稼汉当媳妇。
在那个破落的村庄,圣女受尽了非人折辱,千辛万苦保全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想到生产时遇到了难产,而且因为体内余毒未清,生出来的孩子面色呈现黑紫,同鬼胎无异,所以才有了当时鬼胎一说。
圣女被救活之后,身体元气已经耗尽,半死不活的吊着,最多可以活三年,但她要复仇,便不能被残躯拖累。在鬼医那里求得一药,可以短期内让人精神百倍,但这样只能活一年。
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圣女四处奔波,就是为了找当初令她灭族的仇人,也终于在黎国境内,遇到了成为国师的尉迟家主。
圣女十分了解昔年草的药性,昔年草的确可以返老还童,但是因为尉迟家主一下子将整颗昔年草服用,导致了回溯年龄过长,且出现了副作用,便是须发尽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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